她探出头左右看了两眼,才谨慎地闭上了房门。
时璎刚沾到被褥,人就蜷缩起来。
“师父?”
晚渡撑在榻边,试探着唤了时璎一声。
“寒止……”
含糊的哼声掺着哭腔,晚渡没有听清楚,她埋得更低了。
“我好疼……”
!
这一句,晚渡倒是听得明明白白,她不知道该用什么法子才能缓和时璎的痛苦。
在她的记忆里,时璎每一次都是自己一个人捱过来的。
晚渡见时璎哆嗦得更厉害了,她在屋里转了一圈,也没发觉哪里漏风,隻得又要来一床棉被搭盖在时璎身上。
为了让床上的人睡得更好些,晚渡干脆将烛芯彻底剪断了,灯火灭掉的一瞬,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好像有一阵寒风灌进了屋里。
晚渡就坐在榻边,她仰面望着漆黑的屋顶,思绪再一次回到了五年前。
寒止抱着那疯女人坠下山崖时,是那样决绝,那样干脆,每一次想起,晚渡都觉得心里发堵,她不知道时璎该怎么释怀。
她只知道,再这样下去,时璎怕是活不长了。
时璎再一次梦到了寒止坠崖,血淋淋的梦魇掐得她喘不过气。
“咳……咳!”
空气呛进肺里,她剧烈咳嗽着,从噩梦中惊醒时鬓角已然被冷汗浸透了。
靠在床边浅眠的晚渡也被吓得一激灵,她顾不得酸麻僵硬的双腿,当即爬起来,“师父!怎么样?还疼吗?”
时璎眼前一片模糊,她沙哑着声音,安抚似地拍了拍晚渡的手背,“没事,别急。”
落在肌肤上的指腹滚烫骇人,晚渡顾不得什么规矩,反手贴上时璎的额头。
她倏然收回手,“高热,师父您发高热了!”
时璎想说什么,却先咳起来。
“再睡一觉就好了。”
她拉高被子掖在脖颈处,阖上眼显然是想忍。
晚渡也不跟她强,自顾自端来一盆凉水。
“我自己来吧。”
晚渡没听,她绕过时璎逞强的手,把湿凉的绵帕搭在时璎的额头上,“师父,我不是外人。”
整整五年了,时璎对她好,却还是带着那份刺人的疏离。
晚渡早听说时璎多疑,她没乞求时璎全心全意地信任她,但她希望时璎不要事事都自己扛,她也想分担一些。
她真的害怕,害怕时璎哪一天就被压垮了。
时璎的肩膀也没有多宽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