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昨晚不还跟我说房租每年都要涨的吗?”低头扒饭的小男孩突然插话道,嘴边还沾着大块的油渍没有擦。
“我跟你说的这个你记住了,我叫你抓紧写作业你怎么不听啊!”她故作严厉地说了儿子几句,催促他管自己吃饭。
我面不改色地听着他们的对话,在她看向我的时候,还朝她露出了一个礼貌的微笑。
她让我别介意小孩子说的话,解释说这个季节是租房淡季,一般只在六月份毕业季涨租。
我点了点头,临走前,她问我在哪里上班,我报了个大概的地名,她笑着说这栋公寓里的租户很多都在那边上班的。
她招招手,示意我跟她进屋。
我们来到窗户边,她指着不远处一个临时的公交站牌,说这附近自从开始造地铁之后,原来的公交站就拆掉了,让我记得以后上班的话要去那里等车。
我道过谢,离开了她家,百分之五十地承认了裴以北那句“她是个很好说话的人”。
我本来以为,棘手的事情到这里就能告一个段落,但实际上并没有。
假期结束的前几天,我找了搬家师傅,准备把东西都搬过来。搬家地址定位在原先的公寓,所以我得在搬家师傅到达前去那边跟他会合。
为了避免跟室友长时间碰面的尴尬,我特意选了昨天下午回去打包行李,今天下午回去搬行李,这两天都是工作日,她得上班。
新库市这两年铆足了劲儿造地铁,规划几几年底要开通这一段,几几年初要开通那一段,把很多原先平整的路面都敲了。施工路段一围就是好几年,各种机动车隻好憋憋屈屈地挤在尚可通行的车道上,把车喇叭按得震天响。
我现在乘坐的这趟公交就是受害者之一。
司机的车技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他娴熟地转动方向盘,公交车就如蛇行般穿梭在马路上。
这躺车二十分钟一辆,我是避开早晚高峰才有的座位。即便如此,有时候一个急刹,我还是能被震得整个人从座位上弹起来。除了价格实惠,跟坐过山车也没什么两样。
公交车停靠在一个站点,一批人涌了上来,我担心下一站挤不出去,就提前从后排座位站起来,走到了下车门旁边。
车子再次启动了,我抓着车门旁边的杆子,忽然觉得一阵腹痛。
我稍稍弯了弯腰,腾出一隻手捂着肚子。虽然到了十二月,天气有点冷起来了,但我每天裹得跟熊似的,而且也不怎么出门,不至于被冻到拉肚子吧?难不成就因为我不穿秋裤?
不对、不对,我的脑海中灵光一现,迅速联想到了罪魁祸首——南亦嘉冰箱里的碎冰冰。
这半个月以来,我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公寓里,起初我不怎么碰南亦嘉的东西,总觉得是个纪念,尤其是吃的喝的,吃过就没有了,仿佛连带着南亦嘉的一部分也离我更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