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水果刀。
我闭上眼睛,无声地翻了个白眼。如果放在平时,别说现在还没把水果刀拿到手,就算是已经握在手上了,这种男的我也能一脚踹一个。
腹部又是一阵绞痛,我低头咬了咬嘴唇,用手背擦掉了额头冒出来的冷汗。也许在他们看来,我是个胆小如鼠的人,他们的威慑起到了出乎意料的作用。
我自认倒霉地妥协下来,抬头问她,“你想要多少钱啊?”
她大概知道我的经济状况,由此,她犹豫了一下,发挥了她仅存的良心,问,“你能给多少?”
我朝她扯了扯嘴角,荒谬的是,竟然不觉得她做出这样的事是完全无法想象的。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从来不收拾的下水道口,你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堵,但心里其实一直有数,知道它迟早会堵的。
这是我们认识的第五个年头,也是余生的最后一天了。
这时,搬家师傅折返回来,准备开始搬下一趟。他察觉到形势不对,过来问我没出什么事吧,他是笑着问的,看起来像在打圆场。
我勉强地朝他笑了一下,说没什么事,问他快搬好了吗。
“我看再拉一趟车就差不多了,你待会儿再检查一遍。”
“好,那您先忙,我这边很快处理完。”
他点点头,近乎粗暴地用挂在脖子上的白色毛巾擦了一把汗,转身继续搬东西。
我回过头,跟她说一千八的押金,我可以全部都给她,希望她用这笔钱的时候,也能像现在一样威风凛凛。
她的脸原本就有点红,在我说完话之后,变成了红得充血的模样,像刚整完桑拿一样。反倒是王征,他两颊紧绷的肌肉明显松弛下来了。
她欣然接受了我的转帐。
车窗外飘起了小雨,前方拥堵的红色车灯变得影影绰绰,像高度近视患者的世界。
我坐在货运车的副驾驶座上,搬家师傅在一旁专注地开着车,不时按一下雨刷器的按钮,我们俩谁也没说话。
货运车不比普通轿车,座位有些窄,椅背也不能调节角度。各种货物常年搬上搬下,难免落下厚厚的灰尘,空气一变得潮湿,就会散发出淡淡的陈旧的气味。
我把车窗摇下来一点,冰凉的空气迅速灌了进来。
“你不冷吗?小心雨飘进来。”一旁的师傅提醒道。
“有点闷,我就开一个小窗缝,雨飘不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