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拥和刘春华是……就是你……那个?”她含蓄地问。
“嗯。”我点点头,不知道还应该说点什么,于是安静了下来。
裴以北抓住我的手,交迭着放到她腿上,说,“要是你想去见他们,我陪你去。要是你还不想,我们也不着急。或者你想要做别的什么事,我都会站在你这边。”
我望向她的眼睛,像游弋在沉静的深海,她是我最后的氧气来源。
良久,我郑重的点了点头。我离开裴以北温暖的手心,挽上她的胳膊,重新靠在了她身上。
车窗外的光影不断掠过我的脸边,很晃眼,我索性闭上了眼睛。
我静静感受着阳光的灼热感,想象它日复一日地燃烧的模样,心想等下一次再睁开眼,就真的该醒了,从一场做了十七年的噩梦里醒来。
我在裴以北衣服上蹭了蹭,调整到一个更舒服的位置。她脖颈处散发出的西柚香气钻进我的鼻腔,让我回忆起了另外一件事——
几天前,我上完早上的德语课程,被告知负责下午授课的老师请了假,于是平白捡到了半天假期。
裴以北的午休时间到下午两点过,大约一点钟,我带着麻糬蛋糕到了他们律所楼下,想给她一个惊喜。蛋糕是在我常去的甜品店里买的,裴以北不喜欢吃甜食,唯独这款蛋糕她肯赏光。
我不喜欢写字楼里前台打量的目光,这天春意正浓,我提着蛋糕在大楼外的一棵樱花树下等她。我刚要给她打电话,却看到一个跟裴以北很像的身影从自动门里走了出来。
她朝着跟我相反的方向走去,我快步追赶她,手里的蛋糕被甩得像在坐海盗船,但也隻追上了一点点。
我拖着发酸的小腿继续追她,到了附近的一个十字路口,才好不容易确定这个人就是裴以北。她很少有走得这么急的时候,基本上都是为了工作,可她现在两手空空,隻背了一个小斜挎包。
“欸,裴……”我站在斑马线的另一边朝她挥手,才喊了她的姓,绿灯就变成了红灯,一辆启动的公交车完全挡住了我的视线。
车辆接二连三地驶过,我一手提着蛋糕,一手拿着手机,拿不准到底要不要打电话给她。
我朝她走的方向望去,接下来,她依次会经过一家大型超市、一家星级酒店、一座购物广场,还有……一所私立医院。
红灯一结束,我就小跑着穿过了斑马线。我远远地跟着她,看到她拐进了医院。
医院里跟踪人这种事,一回生二回熟。有了上次跟踪王征的经验,这次跟踪起裴以北很轻松。相比之下,她去的地方就不是很轻松了。
“精神卫生科”,我站在指示牌前,盯着这五个字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