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涛在第一次跟我见面的时候,就把这件事告诉了裴以北。因为裴以北曾经跟他提过我,并且坦白了我们之间的关系,所以他从一开始就知道,我压根儿就不是裴以北失散多年的妹妹。
何涛直觉我还会去找他,他就问裴以北,要是我一直追问这件事,应该怎么处理更妥当。他还建议裴以北,好好地跟我聊一聊。
裴以北考虑了很久,直到我们从上航村回来的一个星期之后,她才决定跟我开诚布公。
不论是谁,跟别人说“我有病”实在是一种很奇怪的举动,但要是被别人说“你有病”,也不太正常。折中的做法是,让诊断的医生来说“她有病”。
裴以北在一次复诊中,向何涛表达了这种想法。她说要是我再去的话,希望何涛能把她的情况对我如实相告。她认为我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到了可以互相袒露伤口的程度,只是缺一个契机。
下午何涛给她打电话,说已经把她的情况告诉我了。这通电话比他预计得晚了些,但她依然松了一口气。
听到这里,我彻底哑了火。
我抽出被她握着的手,往前跨坐在了她身上。我勾着她的脖子,跟她久久地互相凝望着。
“我哪里说错了吗?”她屈起食指,一下一下的,缓慢而轻柔地刮过我的脸颊。
我噘着嘴摇了摇头。
裴以北是真的把我放在了她的人生规划里,在她平静的叙述中,我有过好几次的衝动,想跪下来向她求婚,或者让她向我求婚,不用跪。
“他就没跟你说别的什么?”我问。
“没了,你就别误会人家医生了,何涛医生人很好的。”裴以北搂着我腰,手掌在我后背来回摩挲着,突然说,“对了,他还建议你去医院门诊做个完整的检查,让我监督你来着。”
“我就知道!”我按着裴以北的肩膀,一下子站到了沙发上,我手脚并用地在沙发上边蹦边说,“你说他这个医生,操这么多心,也不怕秃头吗!”
“楠楠、楠楠!不就是去趟医院吗?又不会少块肉。”她一边抬着手臂虚虚地护住我,一边说,“听话,周末我陪你去。”
“可是我没病啊!我为什么要去医院?”我拉起她的一边胳膊,像小狗护食那样紧紧抱在手里。
“去做个检查而已嘛,就像你今天去找何涛医生一样。”
“我今天会去找他,是因为临时取消预约不退谘询费!”
“那你不还是去了吗?”
“可是……啊……”
裴以北抓住了我的一边脚腕,我失去重心,朝她身上重重地摔了过去,她顺势跟我一起倒在了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