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都知道了……”刘衡坐到郁开身边,叹了口气。
“她每日都会过来看我,帮我活动腿脚,给我擦身子,突然三日都不见人影,若不是她出了事,便是阿谨有了消息。而若是阿谨有了消息,你们早就跑来跟我报喜了,怎会晾着我三日?我估摸着,八成是虞新竹那狗贼,拿起火玩偶的事作了文章,嫁祸于她。”郁开虽然端坐,但双唇止不住地发抖。救命之恩,加上这些日子的相处,郁开早已把徐晚当成了自家人,而她经此一难,心里千疮百孔,不能再承受一次失去孩子的打击了。
“什么都瞒不过夫人您,官府把徐晚带走了,我同几个告老回家的老管事一起去喊冤,都没能进得府衙的门。那虞狗,如今当真是手眼通天了……”
“我这张老脸,兴许还能管点用。”
“使不得!”刘衡抬眸,“若是被虞狗知道您已康復,他为了保命,不知会做出什么举动,咱们如今势单力薄,大小姐还未找到……”
郁开微微仰头,叹了口气道:“阿谨失踪已有三个月,无论生死,都早已有了结局,只是咱们还未得知而已。阿谨虽是我亲生女儿,但我若是为了未知的事情,而放弃眼前人的性命,是不明智,也不值得的……何况我苏家欠了徐晚的,阿谨,她也一定会选择救她的。”
刘衡设身处地,在如此境地里也不知该如何选择,隻好听郁开的话。
郁开从袖筒抽出一份拜帖,递给刘衡道:“你再跑一趟府衙,不管用什么方式,务必把这份拜帖交到丁士俊手里。”
落日时分,府衙的轿子便到了医馆门外,郁开头戴斗笠,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若不是知情人格外留意,谁也认不出她。
见了丁士俊,她也只是力证徐晚的清白,没有把虞新竹的所作所为抖出来。此时的郁开心里还存着一丝侥幸,只要能救出徐晚,阿谨的安危还是能顾就顾。只要她不说出虞新竹,官府一时半刻也查不到虞新竹头上,那虞新竹便不会狗急跳墙,阿谨若真的在他手里,便还有一线生机。
“可是……”丁士俊不解道,“起火点已经查明,也有人证出来指认徐晚,说那些塞满了硝石粉和棉花的人偶,确确实实是徐晚订购的,人证物证具在。如今您空口白牙,便说徐晚无罪,即便您不追究,这么大的案子,也是应由官府审理定论的。”
“我空口白牙,您所谓的人证又何尝不是空口白牙?徐晚认罪了吗?人偶是在小女院里的,您可拿到小女的证词了?”郁开不卑不亢,有理有据。
丁士俊想了想,案子现有证据,确实仍有缺失,无法盖棺定论。此案若不能结案,他便没有政绩。既然苏夫人无恙,且徐晚这段时间把苏府的生意打理得风生水起,恢復往日盛况只是时间问题,日后还得指望苏府的税收。仔细斟酌权衡一番,丁士俊便改口道:“此案本官还未审理,待明日审案时,定会综合各方证据,苏夫人的口供,本官记下了。”
郁开再三确认证人身份不会公开,才松了口气,仍旧包裹严实回了医馆。
苏建功和郁开的康復情况,事关自己性命,虞新竹早就派了人时刻观察着医馆的动向,自郁开出门那一刻起,虞新竹便知事情有败露的风险,开始着手做好两手准备,此后的一段时间里,他一边继续忙着从苏府抢来的生意,一边为自己亡命天涯铺好了路。
案子再审只是丁士俊给自己找的台阶,郁开走后,第二天一早徐晚便被放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