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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年时夜先生,除夕的时候我想和家人一起吃团圆饭。」年时夜看到裴允诺的心像古早的炉灶,通红的火光刺痛他的双眼。

可恶…差点就成功了…年时夜暗自轻声啐了一句,痛苦地用手遮住光芒,默默地离开。

「可以让我先吃个团圆饭吗?年时夜先生,年时夜先生!年时夜先生?」没有听到年先生的回应,让裴允诺慌张地张开双眼,寻寻觅觅始终不见年时夜先生的踪影。

只有夜晚的凉风飕飕地吹来,宛如什麽事也没有发生。

过年前每个人忙得不可开交,家家户户年年皆是如此,改变的仅是岁月的增长和烦闷的情绪。一例一休让物价飞涨,食物不再是五块五块这样缓步爬行,而是十块十五块登阶似的跳跃。裴允诺倒是没见过薪水这麽增加过,口袋里的零钱永远都不会塞满她的皮夹。不只是她,母亲也是如此,整个社会都是如此。

那天裴允诺陪母亲到菜市场办年货,裴母相中了只新鲜的土j,走到拔刀霍霍剁jr0u的老板旁边询问价钱。

「老板,那只土j多少钱?」

「六百块。」

裴母皱了一下眉头,笑着脸说:「算五百五好不好?」

「不行。」老板微笑地说。

「那麽五百八好不?」

「这位太太,现在是什麽时机?过年期间又逢一例一休已经让我成本增加,你开这种价钱我生意都不用做了。」老板沉住气,一脸苦笑用道地的台语腔说着。

裴母听罢不是滋味,嘴里揣度着几句话。裴允诺见状拉着母亲的手,想要尽快离开现场,母亲依然不动,直到有一只手穿过两人之间,戴在手腕的翠玉手镯在空中画好几个圈,圈住那只土j。

「老板,我要那只土j!」那nv子用修长的中指和食指夹住一张千元大钞给老板找,然後转过头把墨镜摘起来,装作惊讶道:

「裴太太,怎麽这麽巧啊,在这里遇到你!」

「是啊,庄小姐。」裴允诺瞧也没瞧她一眼,便推着母亲说:「妈,你不觉得刚才的声音非常刺耳?」接着,她正大光明地在庄小姐面前伸手抠左耳,懊恼地说:「现在耳朵好不舒服!」

「你——」

「不舒服还待在这g嘛?」裴母浅浅一笑,拉着裴允诺离开。

「允诺,年关已到,有些事情和和气气地解决就好,没必要给自己添事。」裴母叮咛道。

「我就是看不惯邻居嚣张跋扈的样子。」裴允诺不满地说。

「吃亏就是占便宜!我们离开那摊位後,不就很快又找到全j了吗?品质一样但是价格b刚才那摊还要便宜的土j。」裴母满意地举起她的战利品。

「一定是nn肚子饿了,我得赶紧处理拜拜的食物才行。」

「恩,或许是吧。」裴允诺若有所思地说。

隔天,裴允诺到万华和朋友喝下午茶叙叙旧,从台北车站搭车的时候,在车站门口附近遇见她——爷爷口中提过的一名乞丐:蜡h中带青黑,皮肤像是贴满皱巴巴的树皮,每过一年就锐利地在脸上刻下一轮,只有那眼珠骨碌碌地转动,才让裴允诺感觉到她还活着的。从她盯着裴允诺的眼神看来,似乎已经在那等候一段时间。地面上的破碗,空的。裴允诺努力走得近一些,眼睛斜斜的对准碗底,打算抛出一张五百元,完成爷爷交代的事情就速速离开。

「要回家过年了吧?」她先对裴允诺问候。

「恩。」裴允诺怯怯地把钱放入碗里。

「那就把钱拿回去过年,你是聪明人,知道回去怎麽跟他说吧。」

裴允诺没有料到她会这麽说话,站住不动却始终没有接过钱。

「拿回去呀!」那名nv乞丐撑着腰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让双脚慢慢站直。裴允诺从她的下t闻到了b鱼腥味还要浓的味道,她勉强挤出笑容一直对乞丐摇摇头,便拔腿就跑。

「真是的。」乞丐露出难得一见幸福的笑容。

除夕前一天,爷爷一如往常一大清早出门散步,不小心从公寓大厦楼梯摔了下来。刚好父亲提前搭机回台,及时送往医院抢救,爷爷总算维持生命迹象。即便如此,躺在病床上昏迷多时的爷爷仍旧让家人很忧心,父亲和母亲轮番看顾着。

「我妹妹要找我。」裴母去医院附设的美食区外带便当给裴父。

「不行。」裴母看了裴父一眼。

「我要去她家一趟,讨论重要的事。」裴母很沉重地道。

「不行。如果真要去,你得找人代替你照顾我爸,我等一下也不在。」裴父把口中的白饭吞下後说。

「所以我才来跟你商量,你是不是该叫二弟三弟过来帮忙?」

「二弟全家出国去了,至於三弟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家人的底子…」

想到有借无还的两百万,裴母心里一肚子火,撇撇嘴:「算了算了!我等下叫允诺过来。」

「怎麽扯上nv儿了?允诺又不知道怎麽处理紧急状况。」裴父心疼允诺来这里当看护。

「那不正好?给她机会让她学习,以後我们说不定也得要她来照顾。」裴母笑着回道。

「难道就没有其他人吗?非要找自己的nv儿。」

裴母一脸不耐烦道:「既然你那麽不放心你nv儿,可以去找爷爷的朋友啊,那位年时夜先生。」

「提年时夜做什麽!」裴父怒斥一声。

裴母张大眼睛,把吃剩的厨余拿出去,头也不回地走出房门。

「真是三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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