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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父咬了口香肠,咀嚼几下食之无味,便把便当盖上。

都快过年了,还碰到霉头,真是感到晦气!裴父想着想着,不经意往裴爷爷的面容望去,对到爷爷幽幽的眼眸。

「爸!」裴父唤了一声,裴爷爷的黑瞳缓缓地跳了一下。

裴父急着按电话的闹铃,「喂?护理师吗?十一床的病人已经醒了…对‥醒来不久…好,好。」

爷爷压低视线,似乎是往裴父吃剩的便当看去,喃喃自语地说:「时…」

「爸,你肚子饿了是吗?」裴父关切地问道。

「…夜…」

ya?父亲很少用英文说话的才是,怎麽会有…裴父突然脸整个垮下来,再度望着裴爷爷苍白的脸,见他缓缓地开口:

「时……夜……」

「时……夜……」

窗外的寒风簌簌地传递过来,彷佛是来自远方的知音,让裴父不停打个哆嗦,起身把窗户紧紧关上。

「爸,时夜不在了。」裴父凄然一笑。

「时…夜…」裴爷爷茫然地道。

「不在了,爸。」

「时…夜…」裴爷爷仍旧不甘心地道。

「年时夜真的不在了!」

裴爷爷原本发亮的眼睛渐渐变地昏暗不明,一如窗外的黑夜。

许久,裴爷爷自言自语地道:

「允…诺…」

裴允诺,你是第一次来吗?还差点摔盘子!外场经理气愤地道。

对不起!经理!对不起!裴允诺吓得不敢把头抬起来。

你知道要是打破那盘子,得要赔多少钱吗?经理不屑地哼了一声,瞪着裴允诺说:恐怕拿你三个月的薪水都还不够赔!

算你狗屎运,至於掉在地上的主厨菜,就拿你今天做的工资来补偿损失,听到了没?

是。裴允诺缩着头回到冈位,继续工作。

赵凯风见她走回吧台拿点心时,藉这空档问:刚才张经理对你说些什麽?没事吧?

裴允诺笑着摇摇头。没事。谢谢你及时接下盘子,简直是救了我一命!

哪有那麽夸张!赵凯风笑了。不过允诺,你最近是不是太c劳了?很少见你像今天这样的…

今天到底是怎麽ga0的?裴允诺坐捷运时懊恼地想:为什麽自那一刻起,她一直听到有人在呼唤她的名字?背後传来的那个声音,如此熟悉却又如此遥远…

「喂?」

「新年快乐!诺诺!」余彩y欣喜地祝贺。

「彩y!新年快乐!」裴允诺惊喜地回应,「我有看到你传给我的照片,真羡慕你在台南有的吃有的玩。」

余彩y谦虚地道:「那是托我舅舅的福,所以我才可以玩得那麽尽兴。而且最近这几天帮忙买年菜啦,打扫祖厝啦,有辛苦当然要有回报罗。你最近如何,诺诺?」

「碰到一些奇怪的事…」裴允诺脑海里回想经过的遭遇,忽然发现这些逢凶化吉的事,都是在见到年时夜先生之後发生的。

「什麽奇怪的事情?」余彩y好奇地问。

「就是…」裴允诺记得爷爷从前交代的话,过年不可以提到鬼怪,可是她心中仍然对那些无法用科学解释的事情感到一筹莫展,尤其是关於年时夜这个人的身分,想着想着就让裴允诺不自禁地向她的室友请教:「彩y,你知道为什麽过年夜深时不能一个人单独出门吗?」

「哦?诺诺,你难道不知道这个习俗吗?每到过年,是天上鬼神下凡到人间的时候,但是想要转世的鬼魂远b实际录取资格还多,供不应求的情况下,导致孤魂野鬼在路上徘徊,准备找人类下手作交替。」余彩y严肃地道出外婆的话,让裴允诺不寒而栗。

年时夜,他到底是什麽人呢?

「爷爷!」裴允诺看着爷爷cha着鼻胃管,心疼地喊道,那眼睛像是躺在nn双膝的家猫一般,眯成细细弯弯的新月。

「允诺来啦…」爷爷轻轻地、慢慢地吐出话来。

「爷爷,听爸爸说你口口声声叫着我的名字,请问有什麽事需要找我呢?」裴允诺困惑着问。

爷爷缓缓地,缓缓地把手伸入右边k档里的口袋,掏出一把老旧的钥匙,慎重地将它交给允诺。

「这是年家的钥匙。快去年家吧!」

「爷爷,我们不是跟年家约好在过年第一天才过去吗?怎麽会突然改变约定?」裴允诺十分不解,爷爷向来是一言九鼎的人,说话反覆不定不是爷爷的作风。

「年家临时有事相求,你快点去…」裴允诺把玩着钥匙转动,在日光灯的照s下,没有生铁锈的部分突然闪一道光,直直s入爷爷的双瞳里。

「见…他………」爷爷说话变得含糊不清,然後双眼紧闭。裴允诺看到背後电子版显示爷爷的血压骤降至60几,让她惊愕地无法言语,随後慌张地跑到走廊去找护理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