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这么拼?
总觉得先前她的猜测好像在慢慢成真。
冬天要喂饱一大家子不是件容易的事,黑狼战斗力不错,还有股拼劲,放在哪个狼群里都可以当个狩猎主力,只要表现出足够的尊敬,不用白不用。
而且这头阿尔法公狼的性格似乎并不残暴。
在杀死公鹿之后它没有阻止其他灰狼挤到身边来进食,不仅容忍了曾经的挑战者黑狼在边上吃饭,甚至对贝塔狼粽耳朵从它跟前撕走一大块肉的行为都视而不见。
就目前来看,差不多所有灰狼都没有按照自己扮演的角色区分先后进食,而是一拥而上、各凭本事,你挤我我推你,时不时就有靠得近的咬着一块肉的两端呜呜叫唤,那声音和小狗抢食时发出的声音相差无几。
当然了——
对欧米伽狼来说,热闹是它们的,我什么也没有。
胆小鬼站得离饭桌得有五六米远,眼睛盯着肉,嘴巴里流着涎水,这都飞流直下三千尺了,还硬是不敢往前靠。
记忆里原身之前吃的也都是残羹冷炙。
可安澜想试试今天她的努力有没有成效。
这头加拿大马鹿足有近250公斤重,完全可以喂饱在场的所有灰狼,不存在任何食物竞争,都说野外狼群的等级斗争不如圈养狼群那么疯狂,万一情况不对大不了往外跑。
决心一下,她就行动起来。
照旧保持着欧米伽狼接近其他狼时会有的俯首帖耳的表现,安澜谨慎地打量着其他成员,找了一处最空荡的区域尝试往里挤。
左边是黑狼,右边是宽耳母狼,大约是因为刚才做第一梯队时有那么点儿情谊在里面,黑狼往左边挪了一点,宽耳母狼只是低吼没有攻击,把她全须全尾地放进了内圈。
太好了!
安澜顿时心下一松。
可没等她低头吃上两口肉,一声吠叫突然在侧面响起,然后是一股直直撞到腰部的巨力,以及随之而来的剧痛。
是宽耳母狼?
她稳住身体抬头。
不,不是宽耳母狼,是十字鼻母狼。
当阿尔法母狼不在时,十字鼻就是母狼群里的管理者,而且显然是个凶戾的管理者。
尽管安澜保持着恭顺的态度接近,它仍然觉得让欧米伽同桌吃饭不可接受,先是发动攻击,然后挡在食物面前,龇牙咧嘴、平举尾巴。
要不要对抗呢?
她在心中思索着。
不等想出什么好主意来,十字鼻母狼又做了一件事:它调转身体,用刚才撞过安澜的方式撞上了胆敢把欧米伽放进来的宽耳,后者没料到还有此一劫,当即痛得哀嚎一声。
宽耳母狼不敢反抗贝塔狼,只能忍气吞声,低头吃肉,将冰冷的视线投了过来。
安澜:“……”
这仇恨转得就还挺自然的哈。
不愿再笑,她干脆稍微走远一点坐下来休息,脑袋搁在前腿上,大尾巴平摆在雪地里,眼睛下意识地看着狼群。
原本是想望梅止渴,没想到这一观察还有意外收获。
在十字鼻回去进食后,秃鼻母狼放下刚刚咬断的骨头,蹭了蹭宽耳母狼的身体,后者则友善地顶了顶它的脑袋。
是安慰,还是结盟?
安澜坐起身体,若有所思。
这或许是一个可以利用的情况。
心里藏着事,肚子好像就没那么饿了。
在十字鼻看来就是它的威慑起了作用,进食完毕后还特地到安澜面前舔着嘴巴晃了一圈,直把她盯得颈毛炸起才慢悠悠地离开。
野兽进食都不精细。
说是要等到其他灰狼都吃完,其实时间并不长,到最后只剩下阿尔法狼和棕耳朵在撕肉,应该是准备带回去给母狼王吃的。
安澜的靠近没有引起注意。
她避开两头公狼正在撕扯的部位,找了块还算完好的肉就开始埋头苦吃,还学着其他灰狼的样子咬断骨头、食用骨髓,时不时把地上的雪也咬一大口吞进肚子里。
胆小鬼的吃相就不这么豪迈。
即使边上已经没有其他同伴了,它也一副畏畏缩缩的模样,尾巴牢牢夹在后腿间,弯成一个扭曲的疑问符号。
等两头欧米伽狼吃完,十字鼻和棕耳朵就把剩下的鹿肉拖走了,大概是去找个地方埋起来储存,留着下次再吃。
不过安澜觉得这个打算多半要泡汤。
刚才树林里有条暗红色的尾巴一晃而过,仔细看还能看到灌木丛后面悄咪咪藏着的小狐狸,一会儿狼群走了肯定会去刨肉吃。
不仅狐狸,金雕、秃鹫、乌鸦、郊狼和熊都会捡灰狼剩下的食物来吃,这就导致狼群每十次存粮能存住的只有两三次,所以才要频繁捕猎,否则就要饿肚子。
肚子空空不行,肚子太饱也有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