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你们喜欢那个走道。”小熊老师没忍住笑了,“我这礼拜太忙了,本来托其他老师白天帮我看下咪子,结果都被这小混蛋糊弄过去了,竟然跑出去偷小玩具……等下我要跟你好好说道说道这件事。”
他指指大猫,脸上还是笑眯眯的,可是咪子却好像被雷劈了一样,一边露出绝望的表情,一边“喵喵喵”地叫个不停。
安澜立刻觉得神清气爽。
临走前他们又从小熊老师这里顺走了三四个羊毛毡玩具,这些好像都是他闲暇时亲手戳的,数量不是很多,送一只少一只,大猫急得跳到窗台上哈气,后来还抱住了主人的手臂。
“别理它。”小熊老师状似嫌弃地说,“它就是不高兴我给别的小动物做玩具了,所以每次放出去的时候都会到处去偷。”
去年给隔壁金毛织了脚套,本来是好好的四只,过一天少一只,过一天少一只,最后一只都不剩了,把人家狗狗郁闷得呜呜直哭。
看不出来啊。
竟然是会嫉妒的类型。
被这深厚的主宠情谊感动,安澜……扭头就问小熊老师又要了一个玩具,在咪子虎视眈眈的眼神中把羊毛毡小乌龟递给诺亚,让他叼在嘴里。
两只鹦鹉离开的时候回头看了看,发现小熊老师正坐在地上一边用手指点着猫猫的鼻子,一边说着些什么话,大猫往后躲了下,一不小心就被主人的腿绊得四脚朝天,小熊老师顿时大笑起来。
猫咪翻身起来,前脚掌搭在主人大腿上冲着他哈了一声,小熊老师就前倾过去和它蹭了蹭脑袋,一把把它熊抱在怀里,咪子马上合拢嘴巴,似乎是害怕牙齿勾到主人的手。
此后三四天咪子都被关住了没有出来。
安澜和诺亚“记仇”,每天都要到猫咪教室去“探望”被关住的大猫,然后蹲在窗台上晒太阳,有时候还会带着羊毛毡玩具一起去,就站在外面抓着玩耍。
咪子没法出来,只能无能狂怒,气得在玻璃窗上乱打喵喵拳,一边打一边呼呼呼地叫,还真有点像是只小老虎。
因为蹲的时间长,安澜还旁观了几次陪伴课。
对他们脾气不太好的咪子在小朋友进来的时候就会高兴起来,每每都会直接从窗台上跳下跑到门边去迎接他们。
这些孩子做的最多的动作就是抚摸、拍打和拥抱,看得出来咪子很习惯这些动作,甚至还会在被抱得不太舒服的时候自己调整姿势,像个放弃抵抗的巨型抱枕一样挂在小朋友身上。
有时候小朋友会哭,咪子就会用肉垫去拍他们,然后翻过身来让他们摸肚皮玩。
还有的时候他们只是抱在一起睡觉。
家长和做笔记的老师总会在这时候退出去,小熊老师轻手轻脚地给他们盖好小毯子,然后戴上眼镜坐在边上看两个小时的书,一直看到太阳落下,华灯初上。
咪子醒的时候就拱拱主人的手掌,把脑袋塞到他的掌心里,等待着被抚摸。
安澜看到了很多。
安澜……有点想家。
比说好的日子多过去两三天了,是家里有什么变故吗?还是路上出了什么事呢?为什么这么晚了还没有来接她呀?
一直打第十天,她和诺亚蹲在走道上晒太阳,刚刚开始相互梳理羽毛,才看到老刘爷子和小陈从一辆黑色轿车上走下来。
老爷子挺潮流,戴了个墨镜,下车后打量一圈,一下子就看到了站在走道上的鹦鹉,顿时喜形于色,很高兴地叫了一声:”安安!大黑!“
小陈瞥他一眼。
不知为何安澜总觉得这个眼神里饱含情绪,此时此刻她弄不懂,但并不妨碍她从走道上飞快地扑下去,直奔她的人类而去。
老爷子“哎哟”一声把她接住了,又“嘶”了一声,戳戳她的胸脯,问道:“是不是胖了点啊,怎么感觉抱着重了很多……怎么啦,不高兴啊,说说你还不高兴了……”
安澜最近听了太多关于长个头的事情,已经不愿再笑,闻言就用嘴巴轻轻地去叨他的脑袋,翅膀也跟着扑扇了一下。
“反了你了!”老爷子吹胡子瞪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两个在这里日子过得可逍遥,雅芳每次通电话都会给小陈拍照片的,到时候我给你打印出来排一排你就知道自己胖了多少了。”
诺亚有点想笑。
但是他还没来得及笑出声,小陈已经像拎鸡一样拎着他的脚爪掂了掂,然后露出了一言难尽的神色:“你也该减肥了。”
走出来的雅芳奶奶“噗嗤”一声笑了。
两个老年人凑在一起说了会儿话,老刘重点向她吐槽了他们共同的老朋友老陈是怎么干坏事的,说舒服了之后才想着要辞行。
司机师傅把车开得很平稳,平稳得让人犯困。
安澜迷迷糊糊间好像听到老爷子抱怨了几句“小没良心”之类的话,本来想反驳他,再问问他“你去哪啦”,“你怎么这么晚才来呀”,可是困意像潮水般涌了上来,拖着她往下沉没来得及说什么就陷入了睡梦之中。
算啦。
反正明天也可以问。
她要回家了。
老刘在车停稳后把安澜戳醒。
才刚走进家门,她就发现家里的格局有了很大的变化,原本被用来当储蓄间和客房的地方统统改造成了可以供大鸟游玩的室内花园,后院和房间直接打通,除了承重墙之外的很多墙面该拆的都被拆光了。
这栋房子现在看起来已经不太像是给人住的别墅了,反而像是专门为鹦鹉设计的鸟房,只是因为功能齐全碰巧装了人类的居住区一样。
安澜走之前所有个头大的鹦鹉都生活在后院里,现在它们到处散落着,有恋旧的待在院子里,有习惯探索新鲜事物的在房间里找到了自己喜欢蹲的木桩,还有的在地上跑来跑去,轮流用嘴巴拱击着一枚汽水瓶盖,好像在踢足球。
这场面……她还真没见过。
所以老刘和小陈延后几天才来接他们是因为家里还没装修完毕?到底是为什么突然兴起念头要把住了十几年的房子完全改头换面?
仿佛看出了她的疑惑,小陈使了一个眼色,手在嘴边做了个封锁的姿势,大意是这事有点复杂,不适合在老爷子面前说,等下再悄摸摸告诉她。
这天晚些时候,老爷子非要亲自下厨庆祝一下,小陈独自坐在沙发上,终于找到机会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