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知道以后呢?
那双手小心翼翼地触碰自己的身体,边抹药边用湿毛巾擦拭没有受伤的干净的皮肤,少年温热的气息打在后背上。
有一个声音在叫他悬崖勒马,只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切就会回到平常。
可又有另一个声音在暗处推搡他,邪恶的,如魔鬼般,催促他验证心中所想。
——装作不知道就没有了吗?
——装作不知道,然后继续玩过家家把他当小孩子吗?
——你就不想知道他现在是怎么看你的吗?
霍今鸿处理完后背上的伤,接着又往上检查他的肩膀。
白项英推开了他,慢慢翻转过身体,虚软的膝盖抬至腰间:“这里……也疼。”
细碎凌乱的血痕,触目惊心。
霍今鸿不在视线里,但他知道他在看着。心里涌起自虐般的快感,既像疯子又像变态,一边害怕,一边逃避,一边又作践自己。
忽然一双手扶住他的膝盖,轻轻按回到被褥上:“知道了,哥哥……我帮你涂药。”
手指小心地避开伤处,动作比他自己要轻柔得多。药粉撒下来的时候他似乎听到抽泣声,对方又哭了,颤抖的鼻息打在他的腰间,好像一个吻。
白项英忽然就后悔了,不堪忍受这份怜惜似的,反手遮挡:“够了,可以了……”
霍今鸿握住那只手,鬼使神差地低头。
一个真正的吻,落在掌心,仿佛这样就能让伤口痊愈。
39 凉手袋
当言语无法表达的时候,只有肌肤相亲才能传达心意。
霍今鸿喜欢同白项英亲昵,靠在他身上,牵他的胳膊,一边觉得授受不亲一边又拼命说服自己没关系,他跟别人不一样,他靠近哥哥不算是占便宜。
此时此刻他比以往任何一个时候都更想要抱紧对方,遮挡住他,把他藏在一个没人看见的安全的地方,在自己身体里。
他甚至想吃了他,这样才能够消化他的伤痛。
——除此之外还能怎么做呢?
所有这些道不清的扭曲又绝望的念头,最后都化作一个吻落在那手心里。
没有人说话,哪怕很轻的叫喊,寂静中只有嘴唇擦过皮肤,心跳,和泪珠化在被褥上的声音。很小的一颗,擦过面颊停留在下巴尖上,等到终于落下的时候已经不剩多少。
“哥哥,没事的……马上就不疼了。”
很长很沉的一个吻,口鼻都埋入了掌心。一口气吸尽之后霍今鸿才抬头,红着脸轻轻放下白项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