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单纯却并不愚蠢,她知道朕去过定也能猜到朕今日还会再去看她,况且朕走时也告诉过素兰,朕今日会过去。可纵是如此,她还是毅然决然要走,这说明……”
他坐了下去,显得有些颓然。
“她定是对朕失望,所以才连见都不想见朕。”
“她…她怎能如此狠心?”
今夜为何如此燥热
出宫的马车在日落之前,到了承恩寺。
撩起车帘子去看,披着袈裟的住持师傅已经带人站在寺门口等候。
在素兰和小栓子的搀扶下,孟娴湘下了马车,赶在太后下车之前过去前头,等太后出来便与宫女一同搀扶她下来。
“地上有些滑,太后小心。”
“好。”太后满意她的细心,冲着她笑,“你也别忙了,马车颠簸一路你也累了,赶紧进去休息吧,承恩寺的斋饭不错。”
一下车,住持就迎了上来。
太后年年都来,与住持师傅已然极为相熟,说着话一同往里走。
“臣禁军右都统卫临安,见过孟婕妤。”
孟娴湘正抬脚要跟着往里走,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回了头不免觉得惊喜,出发的时候没有发现这次护卫太后来承恩寺的,竟是卫临安。
“卫都统?”
孟娴湘的脸上,挂着若有所思的笑意。
“恭喜你呀,从护卫统领升到禁军右都统了。”
卫临安颔首,真诚回道:“臣能升任还多亏了孟婕妤,若不是因为替孟婕妤办事去了烟花铺子,臣也得不到那么重要的线索,因此臣早就想找个机会感谢孟婕妤。”
是啊,别说卫临安没想到,孟娴湘又何曾想到会有那么巧合的事呢。
“你不必谢我,那都是上天定好了的命数,原本就该是属于你的机缘,与我的关系是不大的。”
“孟婕妤谦虚了,即便是命定的机缘,那也是孟婕妤赐与臣的机缘,臣是真心感谢孟婕妤的。至于后来……”
“我明白,我都明白的。”
孟娴湘没让他说完,他自己也有些犹豫不敢开口,毕竟如今大庭广众之下,不太合适议论那个事。他要说的,大抵就是后来欺骗孟娴湘说黄太医夜半出宫,脚下沾满黄泥是弄错了的事。后来他在寿宴上带着黄太医过来,便证明他的确骗了她,所以他觉得有愧。
“卫都统是一心为皇上办事,我全都明白的。”
卫临安抬头看她一眼,又迅速低了下去,一眼而过的目光带着感谢,谢她的体谅,也惊叹她的聪慧,他知道她已然明白他欺骗她的事,是皇上的意思,为了当时不打草惊蛇。
“卫都统若真想谢我,那就这几天辛苦你一些了,这时节蛇虫横行,尤其是这山里最为多见,上回在皇宫里就见过,也被吓得不轻,所以就烦劳卫都统派人多加留意。”
“臣领命,请婕妤放心,臣一定会严守寺中各处,绝不会让那些东西溜进去惊吓婕妤与太后的。”
“好,那就拜托都统费心了。”
孟娴湘微笑着转了身,恰好袭来一阵微风,吹过卫临安的面颊,带来她身上沁人心脾的香气。同样的场景让他回想起初见那晚,他差点冤枉了她害死人,后来护送她回宫,见着她眼角带红却异常透亮的双眼……
脑中突然袭来的那一幕,让他平白心跳加速。
于是咬牙将头垂的更低,恨不能当场给自己一个耳光,他在想些什么?那可是皇帝的嫔妃,他怎么能这般龌龊的遐想皇帝的妃子,甚至为其心跳。
该死,他真是该死!
再抬头时,孟娴湘的身影已然消失在寺庙门口,可他却总觉得自己的鼻尖还残留着风吹过带来的香气……
寺庙厢房内,燃着檀香。
每一处都透着深深的禅意,桌椅卧铺,简单又别有清雅韵味,推开窗户可以看见远处高高的山头,偶尔有飞雁在落日的余晖中从空中飞过,美的像是画儿,远离波谲云诡的皇宫,好似连蝉鸣声都比宫里更好听。
孟娴湘深深嗅着山中的空气,面带笑意觉得满足。
这儿的空气可真好,能叫人心头宁静。
“主子,斋饭来了。”冬霜端着寺里送来的斋饭进了屋,放下后又道:“太后那边也叫人来传话了,说让主子今晚先好好歇着,不必过去侍奉的,祭奠仪式明早才举行。”
“好,我知道了。”
孟娴湘从窗后回来,坐到桌前,对素净的斋饭很感兴趣。
尝过一口,菜里没什么油水但味道却当真不错,心情好,吃的也会更香,孟娴湘生生吃了两碗饭才罢休,以往在宫里即便大鱼大肉也从不像今日这般有胃口。
吃完斋饭,天也完全暗了下来。
山里的夜晚好像比宫里的要凉快,开着门窗会有一阵一阵的风往里吹,丝毫不怕会热的睡不着,况且素兰还点了驱蚊的香,搬个椅子靠在门口,真真是惬意。
不需要伺候讨好皇帝,也不需要算计着后宫斗争,如何能不惬意呢。
山里远离喧嚣的闹市,这般宁静,属实身心舒畅。
然她的舒畅是与皇宫内赵君珩阴郁的心情,形成剧烈对比的。
晚膳后,敬事房的太监捧了妃嫔的绿头牌来找赵君珩,他却看也不看只挥手让人退下,进了御书房批折子亦不能够专心。
“于忠海!”
听见高喊,于忠海小跑着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