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有什么吩咐吗?”
“今夜为何如此燥热,朕汗都出来了。”
“那奴才把屋里四扇窗户都开了,皇上兴许能凉快一些。”
于忠海跑去开窗,可心里却有疑惑不敢言。前两日下了场大雨,燥热之气俨然被吹走许多,昨儿倒是有太阳,可今日自午后便一直是阴云天气,一点也不算热的,起码比昨日凉快许多,并且夜里还有挺大的风,窗一开,风便透进来,把他的头发都吹起来了。
他面上一喜,回头正要对赵君珩说,哪料赵君珩先开了口。
“开了窗户又有何用,连风都没有。”
没…没有风吗?
于忠海哪敢反驳,可他明明看见赵君珩身前桌案上的宣纸都被吹了一角起来。
“皇上……”
“派人去地库取些冰过来,朕热得无法静心,批不了折子。外头是不是有知了在叫,吵的朕头疼,赶快叫人去把知了给抓了。”
还…还有知了?
于忠海扭头出去看,沐心殿里哪来的知了。
去年夏天就因为知了在树上吵闹,赵君珩那会儿就已经命人把沐心殿里栽种的树都拔掉了,若还有知了,白天早都已经派人处理了。
于忠海探头出去仔细听,再次确认真的没有知了声。
你在偷看谁?
“你还愣着做什么?”
身后,赵君珩在催他。
他转身,脸上带着苦笑道:“皇上,您是不是心里烦闷呀,要不奴才陪您出去走一走,正好刚吃过晚膳只当出去消消食了,外头还挺凉快的。”
赵君珩捏紧手里的折子,沉沉吐气。
良久才将之放下,随即站了起来。
“也好,那便出去走走。”
于忠海跟在他身后,也是愁眉苦脸的,他知道赵君珩之所以这样烦闷,八成还是和离宫的孟娴湘有关。
走出沐心殿,赵君珩果然不自觉就往昭弦宫的方向去了。
他负手站在昭弦宫的宫门前,仰头望着宫门上方‘昭弦宫’三个大字,沉默良久才出声问:“你说,孟婕妤此刻在做什么?”
“这…奴才也不知呀。”
“承恩寺朕去过,除了那座寺庙,附近廖无人烟的,夏日山中蚊子又多,除了一些佛经没什么可消遣的玩意儿,况且她又不识多少字……”
说起这个,赵君珩的眉头再次皱紧。
那日应允了她要教她读书认字的,回想她跪在御书房内哭诉幼年不被重视的遭遇,他心里真是越想越不是滋味。
“该死的孟岳,上回只罚他不许入晏京真是罚的轻了。”
“皇上,您也别太生气,以后好好补偿孟婕妤就好,有皇上疼着,还怕孟婕妤往后没有福气吗?”
“朕也想好好弥补她幼年受过的苦,可朕就怕她不愿意给朕机会了。朕真是没见过像她这样的女子,朕总以为她是只乖巧的兔子,可实际她根本就是只会咬人挠人的花猫,挠的朕心里……这气性真是,亏她想的出来这一招。”
“说是侍奉陪伴太后,朕可不信。”
他一拂袖,转身便走。
“皇上!”于忠海拔腿去追,直问:“皇上不进去坐坐吗?”
“有什么好坐的?”睹物思人吗?
没走几步,却又停下,扭头问于忠海:“朕上次让内务府做的藤架什么时候完工?”
“奴才听说还差几块梨花木呢,皇上要的那上好的木,最新一批也得半个月后才到。”
赵君珩点头,继续道:“孟婕妤喜欢芍药,你回头去告诉内务府在藤架上雕一些芍药花的图案,上色也要仔细,不要太重太艳的颜色,她不喜欢。”
“奴才知道了,一定仔细吩咐内务府去办。”
话音刚落,便有小太监从身后跑来。
“皇上,齐婕妤来了,送了点心过来说是亲手做的,请皇上回去尝一尝。”
赵君珩闭了闭眼,仰头面向着夜空。
深深叹息,透着疲惫。
“她眼下还在沐心殿?”
“回皇上,齐婕妤是还在沐心殿,说是要等着皇上回去,奴才这才过来寻皇上的。”
“吃吃吃!”赵君珩倏然睁眼,眼里却满是烦躁。
“早上皇后来送过吃食,午后贤妃刚走,现下齐婕妤又来了,朕只一张嘴,能吃得了她们那么多东西?明日又会有宋昭容,庄昭容……”
“皇上!”远处,又有小太监往这儿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