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诚……这么说的话,那奴婢明白了。”
“真明白了?”
素兰点头,微笑道:“奴婢算明白于公公为何会看重小安子了,小安子真是有魄力,现下旁人都对娘娘避之不及,小安子却敢与您来赌前途,真是难得,也叫人意外。”
“是啊,他也是真是个狠人,竟然想到让我烧了皇上给我做的那把红梨木藤架。他的眼睛可真是毒,知道我这接二连三的所作为所目的是什么。烧藤架……倒是和我想到一块儿去了。”
小安子口中的红梨木物件,指的便是她宫里那件藤架。
“可娘娘,那藤架是皇上和娘娘两人亲自画出来的样式,做了好几个月才做出来的,上面还镶嵌了孔雀石,挂满了琉璃珠子呢。”
动杀意
“那又如何?”
孟娴湘拎起汤婆子,百无聊赖的盯着看。
“情浓时,它是烂漫。无情时,它什么也不是,反而碍眼。不如烧了,年关将至,也当是给新年添一把火,祈愿来年红火,蒸蒸日上。”
再过不久就要到年末,过新年了。
素兰皱眉不答,既是孟娴湘打定了主意的事,她便不会多言,只心里觉得遗憾。
“咱们宫里还有多少炭火?”
“娘娘,还够撑到年末的。”
“那就好,藤架先留着,到时候送他一份新年礼。”
“娘娘,那小安子呢?”
孟娴湘闻言,将手里的汤炉递给素兰又道:“皇上那儿有一个咱们的耳目,对咱们自然是有利的。他所求也不过是希望我复宠后帮他上位,也罢,就当作是还于公公的恩义了。”
“奴婢明白了,这汤炉里的水凉了,奴婢再去换壶热的。”
素兰转了身,没走几步便听见外头有太监高声喊:“皇后娘娘驾到!”
“娘娘。”素兰快步往回走,慢慢扶着孟娴湘坐起来,“皇后娘娘过来,想必是为了早上娘娘推了章贵人的事吧。”
“来便来吧,扶我起来去榻上。”
素兰扶着她起了身,往软榻上坐,并未出去迎接皇后的銮驾。
隔着帘子瞧见皇后进来,她笑嘻嘻冲着皇后高声道:“皇后娘娘恕罪,臣妾忽感腹痛起不了身,不能给娘娘行礼,还望娘娘宽恕。”
皇后沉着脸过来,看见她面色红润根本不像是腹痛不适的样子,分明就是故意不肯见驾,摆架子呢。
“腹痛便去请太医,坐着就能好了?”
“那便多谢皇后娘娘了,有娘娘发话,太医院的太医定不敢推辞,昨儿臣妾唤人去请太医,竟没有一人肯来呢。素兰,快,快命人太医院请太医,就说是皇后娘娘吩咐的。”
皇后脸色铁青,气的甩袖在孟娴湘另一旁坐下。
“孟嫔,你如今可真是越来越嚣张,越来越荒唐了,你不将本宫放在眼里不要紧,连皇嗣你都敢……章贵人肚子里的是位皇子,若因为你那一推胎死腹中,你担待的起吗?皇上子嗣稀薄,好不容易又得了个孩子且还是个皇子,你…你真是太荒唐了。”
孟娴湘摸着肚子,脸上始终笑盈盈的,依旧是从前那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可口中说出来的话却不比从前纯善,俨然要将人气死。
“皇后娘娘也就只敢骂臣妾,昔日章贵人刚有身孕,皇上就将她幽禁了起来,每日吃食不是馊饭冷饭,便是有上顿没下顿,娘娘若真心疼她肚子的里的皇嗣,娘娘为何不去骂皇上?”
“你……”
“平日里也不见娘娘多有照看,譬如偶尔给她请个太医或送些安胎药什么的,如今倒是做出这许多关怀的模样来,臣妾也是真的不理解呢。若娘娘真心疼皇嗣,也该一视同仁才是,同样也多关心关心臣妾肚子里的,今儿早上,臣妾宫里的宫女去内务府领炭火,他们竟然不给还将宫女给斥骂了一顿。”
“这后宫里到底是皇后娘娘您做主的,臣妾想,娘娘一定会有办法帮臣妾弄到炭来的,免得臣妾受寒累及腹中的双生胎。臣妾在此,先谢过娘娘恩典了。”
正说着,唤人去请太医的素兰回来了。
孟娴湘便又对着她,再道:“素兰,一会儿皇后娘娘走的时候,你派人跟着娘娘回去,娘娘说要为我们备过冬的炭火呢。”
“真的?”素兰进来,配合着孟娴湘冲皇后福身,“奴婢多谢皇后娘娘体恤,回头奴婢亲自跟着娘娘回去。”
皇后盯着孟娴湘,久久不说话。
心里直道“好”字,好一个孟娴湘!
宫里头论嘴上功夫,贤妃也属当仁不让的,可贤妃却向来都只是嘴巴毒,只是骂的爽了,可实际没真正讨好什么好处。
孟娴湘却不是,不仅骂了,还连带着将她架起来逼着她帮她把事儿也给办了,又是请太医又是送炭火,她若不办,便会落得一个伪善。
毕竟孟娴湘只是失了宠,又不是犯了错被处罚的。
皇上可以不喜欢孟娴湘,但她不行,她身为中宫皇后理应公允的照顾后宫里每一个妃嫔,况且她肚子里又怀着双生胎,还应该要再格外的关照些。
“哦,还有。”
孟娴湘突然想到什么一般,继续道:“臣妾宫里还缺一些保暖的新衣,不止是臣妾的,还有底下宫女太监的,不穿的暖和一些,也不能好好的当差不是。除此之外,还有参茶,燕窝这些,毕竟是双生胎,需要摄汲的营养也更多一些。”
“还有……”
还有?皇后不悦皱眉。
“还有御膳房,今日的午膳竟只有一碗汤和几片素菜,长期如此,胎儿怎么能够健康。往日里,皇后娘娘总告诉我们若宫里有什么缺的,或受了什么委屈便都去找您,臣妾一直谨记娘娘的话,所以便拜托娘娘差人同臣妾宫里的的人一块儿去御膳房吩咐一声,臣妾代肚子的孩子谢过娘娘了。”
皇后眼皮子直跳,扣紧了指甲几乎扎入手心的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