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兰原本不想让柳如月进来的,怕她惹孟娴湘生气伤了胎。
只是怯懦避而不见,哪里是孟娴湘的性格。
她不但让柳如月进了门,甚至摒退左右,连素兰也不许进来。
柳如月衣着华贵,穿金戴银的,可即使装扮的再富贵也遮不住她脸上饱受流放之苦,被摧残后留下的风霜痕迹。
瞧见孟娴湘,柳如月亦是愤恨,恨不得直接掐死孟娴湘。
她挥手,也让宫女候在外头,自个儿进了门。
孟娴湘坐在殿中的贵妃榻上,眸光里的杀意随着柳如月一步一步的走近而逐渐的浓厚。
“孟夫人,好久不见。”她轻道。
“是啊,真是好久不见。”柳如月自顾自的在孟娴湘左侧的椅子上坐下,继续说:“当初我就说过,你这个丫头将来如果得了势,回过头一定会报复孟家的,果不其然。你害的老爷不能入晏京做官,害的我被休妻流放,你知道那一路我是怎么过来的吗?”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孟娴湘瞥她一眼,笑了笑又道:“不过看你如今这面色,想来流放之路定是极其艰苦的。”
柳如月不在意她这点嘲讽,懒懒的坐着,望着孟娴湘的肚子。
“苦不苦的都不重要了,即使再苦,往后也都是好日子了。孟娴…哦,差点忘了,如今该你孟嫔的。托孟嫔娘娘的福,我又平安的回来了,还入了宫,女儿还成了贵妃,老爷也如愿在朝中谋到了一份好官职,想想,我这心里真是喜悦的很。”
“我最高兴的呀,还是你失宠这件事。”
柳如月捂着嘴,呵呵的发笑。
“如今皇上对我们家清漪啊,真是千依百顺,不管清漪说什么,皇上都会答应。皇上遇刺受伤那三个月都是清漪陪着的,第二个月便发话让我从流放之地回来了。清漪还说了,皇上不过是顾念你肚子里的龙胎才多你诸多忍耐的,等龙胎落地,清漪便马上请旨废了你的嫔位,然后把你的孩子抱过来养在清棠宫。”
“我就是担心,清漪自己尚且年纪还小怕养不好孩子,万一磕着碰着,伤着冻着,或一个没看住让他们从高处跌落摔死了,那可怎么办?”
柳如月特意停了停,凝视着孟娴湘的脸想看她听了这些话会有什么反应。
见孟娴湘脸色铁青,柳如月笑得越发放肆,狠狠舒了一口恶气。
她亦是为人母的,自然知道孩子对母亲来说有多重要。
所以,她便要拿孩子来说事,往孟娴湘最柔软最痛的地方戳,不止是孩子,还有孟娴湘那个早死的娘。
“说起来也真是唏嘘,看到你如今怀着肚子的模样,不禁让我想到了你娘当您怀胎的时候。她怀了两次,次次都惊险,一次是你,一次是那个胎死腹中都没来得及出生的。唉,要怪啊,就怪你那个娘自己行为不检,竟然私会外男给老爷带了绿帽,不然也不会是那样的结果,要我说呀……”
“闭嘴!”孟娴湘扶着肚子,脸色惨白。
她不让说,柳如月更是要说。
“你呀,别太抗拒,这些事多听听也能让你早点放下,听多了也就习惯了便不会那么难受,我知道你一直对你娘的死耿耿于怀,当年有好些事情,其实你都还不知道呢。”
刺死孟夫人
“好孩子,你也不必难过,你娘是你娘,你是你,你娘的错也不必有你来承担,当初都已经罚过了。只不过有些细枝末节的事,你不清楚而已。”
“唉,我都不知道怎么同你开口了。”
柳如月不错眼的看着孟娴湘,看见她脸色越来越难看,心中痛快。孟娴湘这个贱人,跟她娘一样,全都贱骨头。如今风水轮流转,她女儿成了贵妃,她就是要气死孟娴湘这个贱人。
“当初你娘肚子里那个胎,不是被打落的。”
她说完一句,便停一停的去看孟娴湘的脸色。
孟娴湘的脸,越发的白,连唇色都变了,她承认被气到了,从方才柳如月说要将她的孩子抱走,再暗里折磨摔死孩子时,心里就被惊起了浪涛。
“你娘的胎不是被打落的,而是老爷找了许多的男人将她关在一个房间里,强迫她受辱,那个胎是被那些个男人活活折磨死在床上呢,也折磨死了你娘。”
“这都是你父亲为了报复你娘给他戴绿帽而做的,也是你娘自己活该。”
听到此处,孟娴湘噌的一下站起来。
柳如月正说的兴奋,被她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见到她惨白的脸色时又慢慢放松了警惕跟着站起来,上前要去假模假式的要扶她。
“别碰我。”
孟娴湘望着正殿大门,声音在抖。
“素兰!”她加重音量,冲外头喊,“把门关严了!”
素兰探出头,面色有些紧张,害怕出事。
可看见孟娴湘那张坚忍到发白的脸时,又觉心疼,她就是怕出事所以贴的极近,柳如月那些话,她也听见了,连她都气愤难忍,何况是孟娴湘。
自从那日听说柳如月要进宫后,孟娴湘就憋着一口气,整整五日都没说过一句话。
她急的不行,也看出了孟娴湘的意图。
她知道孟娴湘这次真的是豁出去了,哪怕真的为此丢了性命也不顾了。
殿门缓缓被关上,柳如月也感受到了一丝异样。
“你这是做什么,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想问你句话。”孟娴湘转身面对着她,惨白的脸上挂着森森笑意,“孟夫人真的觉得自己一点错也没有,或者从来没有害怕过吗?”
“怕什么,我女儿是贵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