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一打听便知道了高家的位置,高家的门房小厮侧面印证了主家人的谦和,并没有因为他们是不认识的人且是外地来的,就多加刁难或推辞不见,礼貌的进屋传了话。
这也让孟娴湘多了几分信心,撩起帘子时,恰好对上一双温润的眼睛。
是个年轻男子,像是刚从外头回来要进高家去的。
那男子见了她,明显的愣了愣,仿佛认识。
这时,进去传话的小厮出来了。
“我家主人正有事要外出,你们来的正巧,主人此时正好有空,叫我请你们进去呢。”小厮看见方才的男子,恭敬又道:“少爷,您回来了。”
闻言,孟娴湘也再看了他一眼。
原来是高家少爷,赵君珩的信上说过,高家只有一子,便应该就是眼前之人了。他之前遇刺获救,便是借住在高家的,他说高家公子品行极好。
下了马车,孟娴湘与高家公子见了礼。
高家公子名叫高景禾。
在门口不方便说话,孟娴湘便随着他一起先进了门,只是这一路上,她总是能察觉到高景禾在偷偷打量她,却并非是不怀好意的打量,而是好奇并夹杂着些探究。
高家家主名叫高霖瑞,正坐在正厅喝茶。
瞧见要求见的人进来,轻轻放下茶杯,面上不露喜怒,客气却不热情,毕竟是不认识的外乡人,谨慎一些也是应该。高霖瑞不似其子温润,多了些刚毅,但见孟娴湘怀着大肚子,说话也是柔和的。
他们的态度,都让孟娴湘心里有了底气。
果然如赵君珩所说,高家人确实纯良,许真是可托付的。
来时,月季问过她,高家人和庄将军他们是不是一伙的,毕竟他们救赵君珩救得有些巧。可她否决了,庄将军他们原本就是要刺杀赵君珩的,若高家人和他们是一伙的,当时便扣下赵君珩将他交给庄将军便好,何苦带回城又带回家去。
高霖瑞问他们是什么人,孟娴湘却让他先屏退左右,让下人都先离开。
如此,倒也让高霖瑞重视许多,应下要求让下人全部退下。
孟娴湘这便才报了名号,高霖瑞愣了许久,哈哈地笑着并不相信。
他不信,可他儿子高景禾却一脸严肃。
“父亲,她没说谎,她的确是宫里来的娘娘。”
“什么?”高霖瑞诧异,皱眉问:“你如何能确定她是,你又没去过晏京没进宫,没见过她,你怎么能……”
“不,我见过的。”
这下便是孟娴湘也不由得惊讶,她可是确定自己从来没有见过高景禾的。
高景禾看着孟娴湘,慢慢又道:“或者说,我是见过画像。皇上在我们家养伤的时候,曾画过娘娘的画像,现在还留着呢,我这便去拿来。”
皇后二嫁
高景禾冲孟娴湘作揖,而后快步走出正厅。
见他如此肯定,高霖瑞也生了几分敬意,自己的儿子他是知道的,是个稳重的人,且又是关于皇室妃嫔的事,他绝不会胡言。
“请。”高霖瑞请孟娴湘坐下,余光不断的上下打量她却又不敢细看。
心知她若真是后宫妃嫔,却又秘密前来定是有什么大事。
不禁,一颗心高高悬了起来。
不久后,高景禾带着一叠画纸回来,递了几张给孟娴湘,又递了几张给自己的父亲。
孟娴湘接过并细细的看,不觉间泛着鼻酸。
几张纸上画着的,确实都是她的模样,有面带笑意的,有委屈落泪的,有静坐的,还有抚着怀胎的肚子眉眼温柔的样子,每一张都画的极为传神。
高霖瑞比对着画纸,果然见孟娴湘与画像上的人一模一样。
他放下画,带着高景禾在孟娴湘面前跪了下来。
“草民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孟嫔娘娘,还望娘娘恕罪!”
孟娴湘正沉浸在画中还没缓过神来,忽而眼前跪下两个身影,忙起身让月季扶他们起来,又道:“高家主不必如此,我并不怪你们,你未曾见过我不认识这是自然的。总不能来个人说是皇宫里的妃子,你们都要信,谨慎一些并无过错。”
“反倒是我冒昧了,我近日冒昧上门其实有事想要求助。”
话落,她冲高家父子福身行了一礼,吓得高霖瑞伸手阻止却又不敢触碰于她,只得躬身抱拳将自己的身子伏的更低。
“娘娘切莫如此,有什么是高某可以为娘娘效劳的,娘娘尽请说来,只要高某力所能及,定会鼎力相助。”
高景禾亦在一旁搭腔,表示会全力相助,不留余力。
孟娴湘定了定神,而后便将此次事情的始末悉数告知了高家父子,他们两个表情越来越严肃,都有些被吓到的样子,或者说是震惊,却并不惧怕,反而有些义愤填膺的气魄。
看他们如此,孟娴湘便知道此局可破。
“难怪。”高景禾望了眼孟娴湘手里的画纸,恍然大悟又道:“难怪皇上虽时常作画,却又不将画暴露在旁人面前,总是独自偷偷的观画,好像很怕被人瞧见。走的时候也没将画带上,只悄悄命我将画留好,来日会再派人来取。”
“原来,原来如此!”
“皇上对娘娘用情至深,怕这份情义会让那些狼子野心的人来看破,从而害了娘娘,所以才偷偷藏了画,却又控制不住对娘娘的思念……皇上真是重情重义。”
高霖瑞看着自己的儿子,感叹道:“府里藏着皇上的亲笔御画,我竟是半点都不知道。”
“父亲莫恼,皇上既然不愿意让别人知道,儿子又怎么能大肆宣扬?皇上有命,儿子自当遵照皇上之命,必须得将画藏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