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蹙了蹙眉说:“找错人了,我不做这些。”
“那就换一种说法。”孟真瞧着这张真像小阿弥的脸说:“我们想请阿弥来为矿山祈福,庇佑矿山从今以后逢凶化吉,费用是收购矿山价格的三分之二。”
她用指尖在他膝盖前的地上写了个数字,八千万。
那么多的零。
李丹眼神里的光跳了一下。
孟真望着望着就笑了,哪怕这一世他披上了“阿弥”的套子,他也还是那个为钱什么都可以做的李丹,她无比确定他们依旧是同类。
他开始用地方话和她交谈,问她居然愿意出这个价格,为什么不直接给吴威?他很清楚,吴威要收矿山的费用就是这个价格。
孟真理了理头发说:“钱我多的是,但我的钱只能我给,别人不能抢。”她望着李丹:“我的钱只给我想给的人。”
李丹黑色的眼睛里映照着她洁白无瑕的脸,这张脸像是小火苗,在他身体里流窜,他下意识抓了抓腕上的菩提珠,想起杀死父亲那一刻喷涌在他脸上、眼睛里的血。
那时他身体里也像火苗在流窜,他战栗地兴奋着、这种兴奋在后来的许多夜晚让他害怕,怕自己着迷。
他该拒绝。
可是她在眼前笑着说:“阿弥的母亲姓李,也是云京人吧,你不是一直想找到她的家人吗?”
李丹握着珠子的手指颤了一下,她怎么知道?
孟真望着他,她太清楚他的软肋了,“考虑好再答复我。”她把自己的名片放在他的膝盖前,又将另外两张照片扣着一起放下,“还有这两个人。”
她手指离开那两张照片,合十在胸口无比虔诚地说:“阿弥度一度他们吧。”
李丹仔仔细细看着她的脸、她的眼、她殷红的唇和她脖子上悬挂的翡翠佛,他被什么蛊惑着一样下意识伸出手去勾她的翡翠佛。
一把枪却抵在了他的额头上,他抬起眼看见她身后站着的高大男人,那似乎是她的哥哥,脸色苍白,没有什么表情地垂眼看着他,好像他敢再伸手就射|穿他。
李丹低下眼,看着她用不熟练的普通话慢慢说:“很名贵。”
孟真笑着站了起来,握住了哥哥的手,你瞧,这一世他先注意到的还是很贵。
----
回去的路上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孟真以为孟舒云会问,问她怎么会这里的话?问她怎么会认识李丹?
他应该有很多很多疑虑,可是他一直没有开口问。
还是她先忍不住说:“哥哥没有什么想问我的?”
孟舒云似乎在出神,手指无意识地绕着她的黑发,胸口贴着冷冰冰的枪,这种感觉奇异的熟悉,好像……
“嗯?”他侧过头去看她,她身后的窗外就是大雨,他很清楚章岱问她为什么知道这个矿山时她就在撒谎,她像是在这个地方隐藏了很多秘密,“等你想说的时候再告诉我吧,我不想逼你对我撒谎。”
他甚至不清楚孟真另外给李丹的两张照片是谁,他只知道是两个当地人,一对夫妻。
----
章岱那边一晚上没睡好,担心孟真兄妹俩,快天亮之前好不容易睡着了又突然听见街道上传来警车声,把她惊醒得彻底睡不着了。
起床推开窗户看了一眼,街道上全是开出去的警车,这是……出什么大事了?
“妈妈?”书禾也被吵醒了,睡眼惺忪地坐起来揉着眼睛:“这是警车声?”
章岱过去亲了女儿额头一下,让她躺回去继续睡,轻轻说:“你再睡会儿,妈妈去看看真真她们回来了没有。”
她眼皮跳得厉害总觉得要出事。
她披了衣服才推门出去,就看见了上楼来的孟舒云。
“你们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她立刻上前问:“外面是出事了吗?真真呢?”
孟舒云对她笑了一下:“您别担心,我们早就回来了。”他指了指挨着她们房间的卧房:“真真应该还在睡,她昨天太累了,让她多睡一会儿。”
章岱看着他,好像一点也不担心外面的警车声一样。
背后的卧房里传来了孟真的声音,她好像在打电话,说什么:“开出来了?多少?”
孟真拉开了门,披头散发还拿着手机,却神采奕奕的对她说:“章阿姨吃过早饭了吗?要不要一起去看看我的宝石?”
那双眼睛比宝石还亮。
章岱简直要惊叹,孟真这小丫头到底有多少用不完的精力?多大的胆子呐,真该她赚大钱。
◎回云京◎
章岱也睡不着了, 见书禾也探头出来,干脆一起在酒店里吃了个早饭。
街道上还是乱糟糟的,但酒店里一切正常,孟舒云早早起来吩咐厨师特意做了中式早餐, 也准备了几样这边的特色吃食, 说是给书禾尝尝。
章岱不禁感叹这两兄妹教养的真好, 真真胆大聪明,舒云温柔心细, 谁能想到这是当初那一对被绑架差点死了的小可怜, 这其中的艰难成长恐怕外人很难体会。
书禾倒是与真真很投缘,两个人坐在一起有说不完的悄悄话。
章岱自然非常乐意女儿跟孟真好, 之前她总觉得书禾内向,这一趟出来她才发现书禾是没有交心的朋友。
她一边吃早饭, 一边打听了外面是不是出事了。
还真出事了, 是北边镇子的一家诊所里昨晚半夜闹出了人命, 说是当地的一对夫妻给傻子儿子买“老婆”没谈成, 让地头蛇退钱,结果被地头蛇“处决”了。
离奇的是那个地头蛇也死了,半夜开车去阿弥庙的路上冲进山沟里车祸死了,听说车子都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