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分娩,女副将生下双胞胎,粉团可爱,日益长大,轮廓像极了世子,女副将不能坐以待毙,待孩子百天,便踏上了寻夫之路。
世子不知她在何处,天下之大,他又是不能露脸面,只能暗中寻找,恰巧结识了一帮汗血兄弟,几人成了个寨子,专门劫富济贫,称大当家。
春日渐暖,马车踢踏,婴孩哇哇大哭,惊的山鸟飞起,突然,路上几个壮汉跳出,劫财劫色劫女人。
女副将身手卓绝,却难挡四拳,只求别杀她孩儿,几个兄弟面面相觑,好声解释,他们不杀人,只是请她上山帮着照看孩子,给工钱,见她是外乡人,才敢抢上山,女副将别无他法,只能跟随着去。
寨子中节俭,山上布满机关,女副将心中熟悉,这般,好像军中摆法,进了院子,炕上有个差不多大的婴儿啼哭不止,估计饿的狠了,虚弱如猫叫,女副将自从有了孩子,心都柔软似水,也同样因着没办法安全的带着孩子们下山,就只能住下。
夏季来临,三个孩子会坐了,女副将缝了几个布老虎,让他们扯着玩耍,三当家的脾性开朗,他之前的婆娘体弱,生了孩子就去了,经常会来看看,今日似乎特别高兴,女副将也熟识了,询问道。
得到的回答是,大当家的要回来了,他最重规矩,要是知道抢了你上山,估计得训斥我们,也许还能放你走,可是,我不想让你走。
女副将早就说过,她是有丈夫的,拒绝了,但,心中有了希冀。
果真,第二日,外头吵嚷声不断,似乎有了人气儿,女副将哄睡了孩子,急忙出去想见见大当家的,进了大堂,最上头木头椅子上坐着一人,黑面胡茬,尤其一双眼眸,犀利,却其中夹杂着悲伤,历过千军万马的人,此时却仍旧寂寞,尤其丢失了最美好的东西。
大当家的只听着下头传来女子熟悉的一声,世子。
便矗立不动,他不知道这是不是在梦中,她的妻子怨恨他,打骂他,日日梦中与她想见,梦醒时分,全无了气息。
女副将上前抱住他,无论世子邋遢成什么模样,她都能认出,这,就是她的世子爷。
世子觉得这个梦太美好了,他永远也不愿醒来,他的妻子生了对双胞胎,圆胖的身子,提溜着眼珠看他,小手软乎乎的,抓着他的大手就往嘴里放,也许是他的手太硬了,咯着了,哇哇大哭起来,边还一下一下打着嗝,妻子不乐意了,推了他一把,上前抱着哄。
轻柔好听的安慰声传来,不怕,不怕,那是爹爹。
林水怜沉浸在书中,久难平复,最终两人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她呢,卑下一个小妾,要什么孩子,要什么幸福呢,也许,这阵子就只能算是场梦,侯爷能宠爱她,也能宠别的人,总是比话本中复杂又难言,各种酸楚,恐怕只有自己知晓。
她,有点,不想过这样的生活了。
等到芳菲四月,一行人抵达了京城。
苍戈院中,徐妈妈迎在门口,见着风尘仆仆的侯爷,忙行礼,又矮身冲着后头的林水怜问安。
宋巅沐浴后换了常服领着林水怜去西府,园子里的桃花开的正旺,微风吹来,花瓣洒落一地,一片好巧不巧的,正落到宋巅的肩膀上,林水怜在后头抿唇一笑,凑近了,翘高着脚伸手一拂。
宋巅回头看她,遮住一片粉色。
“你招了桃花,我帮你拂去。”她有些讪讪的解释道。
宋巅喜爱她软糯的性子,“恩,我们不多待,一会儿回来吃,我让闫峰买了荷叶鸡,给你解馋。“
一听有荷叶鸡,平淡如水的眼睛一亮,扬着小脸嗯了声,步子轻快不少。
荣安堂内,换去了厚重的棉帘子,竹藤编的一幅山鸟图,有婆子禀告后,林水怜低头随着前方高大的身影跪下,磕头问安。
“我的孙儿呦,路上可平安,瞧着是瘦了,下边人是不是伺候的不妥?晌午在这吃吧,都好久没陪我吃顿饭了”
老太太几月不见大孙儿,自然想的不行,偏他是个冰冷性子,这番热情还是面不改色,絮叨了许久,一侧的大夫人张氏至始至终不曾言语。
“孙儿不孝,劳祖母费心了。”宋巅从小就没了母亲,跟着祖母生活了一段时间,对着这位老人,他还是感念她的恩德。
老太太眼眶微红,这个孙儿出息,还有个能耐舅舅,只希望她来日咽了气,能提拔善待张氏这一大家子。
“祖母不求别的,什么时候能抱上重孙子,就能下去和老头子有个交代了。”老太太满是皱纹的一张脸希冀的看着他,冲着下头招手,月蓝色衣角划过,梁听蓉甜美的声音缓缓而出,“表哥可把我给忘了?”
梁听蓉自诩美貌,如今已经适应了京中生活,融入了闺女圈子,没了玩乐心性,觉得还是侯夫人的头衔更加适合她。
表哥真是个木头,她倒是不惧怕,上前移步,巧言俏兮的道,“明日春祭,表哥陪了我去呗!”
老太太不待他回绝,急忙插话劝和,“我家蓉蓉这般娇小,你可得好好护着。”
一言就定下,宋巅无奈,起身告辞,“孙儿路途劳累,晚间再过来与您尽孝。”
堂中几人皆是不高兴,却不能撒下脸面强留,只能看着他领着人出去。
林水怜一直跪着,直到听得表姑娘的声音时,才哆嗦了下,寒冰刺骨,下了死手,却见着人还在眼前,估计不能善了。
被宋巅拉着出来时还思绪涣散,因着她是宋巅的妾,这就是个死结,无论如何也解不开的,只能尽量躲着。
宋巅发觉她回了京就郁郁不欢,今日也没个机灵劲儿,没人叫起就一直跪着,傻透了,走个路还一直皱个眉头,是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却不知,他就是她的大事。
吴妈妈早几日到的,宋巅见了,“你也是家中老人了,好好伺候,到时候有赏。”
白胖的身子一抖,小主子一向杀伐决断,不敢怠慢,忙表了决心,“老奴必定好好伺候林主子。”
识字多少
嗯了声,进了花厅,果然,桌子上碧绿荷叶中,喷香的一只童子鸡,另有汆牛肉丸子,红烧鹿肉,清蒸鹌鹑,金钱鲍菇,橘子盏,藕丝羹,怀胎桂鱼,栗子糕和白糖糕。
林水怜吞咽了口水,闻着都香,憋了几月的馋虫可算有的吃了,外边的怎么都不如侯府中的吃着香。
直到撑了,才撂了碗筷。
宋巅让她歇着,去了前院,吴妈妈进来把熬好的汤药给她喝了,说了会话儿,林水怜想着侯爷肩颈不好,跟着妈妈学学按摩手技,夜间能帮他松快下。
吴妈妈自然知无不言,按照手法,力道,讲解了个全,林水怜悟性好,以往做惯了粗活,手指劲道足,认准了穴位,也就万变不离其中。
夜间,荣安堂里早早的摆上各色瓜果,老太太搂着梁听蓉给她出主意,大夫人张氏插嘴道,“娘,蓉蓉哪都好,我看啊,最配岩儿了,肥水不流外人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