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1/2)

她回了家,顾睿淮和顾析淮不在,不知道是不是上山去了。

这时候是深秋,山上长了不少野果子,摘回来也能贴补一些家里,不过从入秋后果子就迎来了采摘季,妇女孩子们都会早起上山,留下的果子估摸着也不多了。

顾月淮去杂货屋找了些小麦种子,又顺手把一些用废纸包着,辨不清品种的种子揣进兜里,回了房间,倒插上门,进了须弥空间。

又是俩小时过去了,枣树和荔枝树又长高了一大截,人参种子依旧没什么动静。

顾月淮把一串串火红的辣椒采摘下来,看着辣椒苗枯萎腐败后化作泥土的养分,在空地上种满小麦种子,等着收获一波麦穗,磨成粉给家里添置点细粮。

不过,磨盘还得想想办法,或者直接用麦穗去黑市换小麦粉?

顾月淮沉思片刻,决定先等着收获几波再说。

她离开须弥空间,又拿出家里的瓦罐灌了井水,准备去田间看看她爸和大哥,这么久没有参加集体劳动,也不知道两人适应不适应。

顾月淮提着装满井水的瓦罐走在田埂,田里都是参加劳动的人,有人耪地,有人浇水,有人出土,有人抬粪,有人除草,反正没一个人闲着,只看磨洋工的人多不多。

她沿着田埂没走多远,就看到两个磨洋工的人。

一个是田静,一个是陈茵,两人都是第六小队的人,陈月升心疼田静,给她分配了除草的轻省活,至于陈茵,则是队里给的处分,无工分帮队里除草七天。

该说不说,今天的田静光鲜亮丽,站在田间不像是来劳作的,倒像是来视察的。

她穿着黄毛衣,格子外套,脚下踩着一双干干净净的白色回力鞋,这一身衣服下来得花个五六块钱,更别提价值四块多的回力鞋了。

田静她爸是个酒鬼,根本不可能把自己的积蓄拿来给她买这么贵的衣裳,无非是撒个小娇,从某个冤大头那里讹来的。

至于冤大头是谁,除了陈月升外不做他想。

不过想想也觉得这事儿不突兀,毕竟田静因为任天祥的事受了委屈,陈月升又没帮上什么忙,依田静那不吃亏的性子,事后哭哭啼啼几声,总能换来一些好处。

她就是这样一个人,即便是遇到麻烦,也总能把困境化解成有利于自己的事,这种性格的人十分坚毅,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绝不好对付。

不过,她倒是一如既往的张扬,好处换来是一天都不藏着掖着,这么快就上身了。

顾月淮心头冷笑,淡淡瞥了两人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倒是陈茵,在看到顾月淮时就和乌眼鸡似的,怒目而视,恨不得冲上去暴打她一顿。

不过,想到在顾月淮身上吃的亏,陈茵还是压抑住了翻涌的情绪。

田静也看到了顾月淮,她目光微闪,轻声道:“小茵,你别生顾月淮的气了,她虽然做事偏激了些,但也只是想嫁给陈队长而已,你就当可怜可怜她吧。”

闻言,陈茵声音尖锐道:“嫁给我哥?做她的大头梦去吧!这辈子只要有我在,她顾月淮就别想进我们陈家的大门!”

说着,陈茵扯起一把带着泥土的草,狠狠扔到顾月淮脚边。

田静唇边掠过一抹不着痕迹的笑,陈茵这个小说里的恶毒女配果然愚蠢,只需要稍加挑拨,她就会立马冲出去给顾月淮找不痛快。

她只需要维持好自己善良温柔的小白花人设,完全不需要当那个惹人嫌的靶子。

顾月淮脚步顿住,垂眸看看自己棉布鞋上落的土,突然叹了口气。

她真的有点不理解,像陈茵这样没脑子的人,她上辈子到底为什么处处受她钳制?就为了一个狗屁陈月升?啧,他也配?难道说她其实是被下了什么降头了?眼瘸了?

陈茵又打人了!

陈茵看顾月淮没反应,只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

她向前几步,又扯了一把草丢到顾月淮身上,冷笑道:“有些人还是少做美梦的好,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长得又胖又丑,还想飞上枝头当凤凰?”

顾月淮突然动了,她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不过手里的瓦罐还平平稳稳挎着。

她动作狼狈,嘴却不闲着,喊道:“打人了!陈茵又刻薄阶级同志了!”

陈茵看顾月淮这么明目张胆的碰瓷,脸白了又白,这样熟悉的场景,再度把她给拉入到噩梦中去,她死都忘不了那天孤立无援被拉到大队批斗的情形。

她嘴唇哆嗦了一下,后退了两步,一个没防备,一脚踩在了田静的脚背上,把她的白色回力鞋给踩出了一个黑黑的脚印。

田静吃痛,狠狠推了陈茵一把,自己也作势跌倒。

顾月淮看着这热闹的情形,眉梢微挑,有趣,有趣,事情可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在田里劳动的社员们早就身心疲惫了,好不容易碰上这种可以磨洋工凑热闹的场面又怎么可能错过?一个个把锄头一扔,就义愤填膺地朝着这边跑了过来。

“陈茵又打人了?她不是刚从大队放出来吗?”

“呵呵,有个当民兵队长的舅舅就是不一样。”

“雷大锤成天吆五喝六的,在队里都趾高气昂,都说当官的都是为人民服务,他给咱服务啥了?这种人,早就应该上报公社收拾他了!”

“……”

社员们都不是瞎子,陈家仗着雷大锤的关系年年都是余粮户,谁不眼红?

队里粮食蔬菜就那么多,多分陈家一部分,他们各家就得少拿,以前陈康陈月升父子俩名声好,大家见了也都只能阿谀逢迎,但现在和以前可不一样了。

陈茵浪费粮食,又刻薄阶级同志,陈月升也随意殴打他人,两人道德都有问题。

他们这样的家庭都能当余粮户,谁能咽的下这口气?社员们巴不得陈家倒霉。

田静怯弱地看了一眼义愤填膺的众人,小声道:“不,不是这样的,小茵没打顾月淮,是她自己跌倒的。”

陈茵原本被田静狠狠一推,双手都被干草给扎破了,疼得厉害,一听她这么说,也不生闷气了,站起身,姐俩好似地挎住田静的手臂。

她道:“就是就是,我和田静姐站在这说话,顾月淮突然假装跌倒,说是我打她,谁看见了?我就问谁看见了?谁看见我打她了?”

四周一静,大伙都忙着干活,谁有空看女人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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