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他是人见人嫌,那陈月升就是人见人爱了。
他还记得上回在田静家门口,陈月升对她百般维护的事,看两人你侬我侬的模样,感情的确不浅,如果他真能拿住田静的把柄,何愁陈月升不听话?
任天祥眉头不禁舒展开,心头也涌上了一股巨大的喜意。
顾月淮瞥见他的神情,眼里闪过一丝嘲弄的笑意,转瞬即逝。
她道:“田静最是虚伪,对于她这样的人,你想拿捏住她的把柄,就必须要有实质性的进展,七氟烷可以用一次,就可以用第二次,只要时机把握的好,总能如愿的。”
任天祥表情缓和了一些,看着顾月淮道:“真不知道陈月升到底哪里值得你……”
顾月淮神色一冷,眼中染满寒霜:“话已至此,多说无益。任天祥,时间有限,尽快拿下田静才能还钱,知道吗?”
任天祥抖了抖,结结巴巴地道:“知……知道。”
顾月淮脸上冰霜消融,笑了笑:“很好。”
临走时,她还不忘留下一句话。
“我二哥顾睿淮在县卫生所住院,田静主动请缨照顾,她早晚都会路过黄莺公社,任天祥,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不要让我失望啊。”
轻轻的嗓音顺着她的背影传来,寡淡,疏离,又透着点点戾气。
任天祥听着,额上不由浮出冷汗,呼吸也略微急促起来。
她……她这是铁了心不想让田静好过啊。
她们不是邻居吗?
顾月淮从任天祥家出来,就回了大劳子生产大队。
可惜,没买到布,不然就能给少棠做新衣裳了。
回了大劳子生产大队,大伙才熙熙攘攘从田里下工归家,待吃了饭,又要拿着工分本去饲养处办公室记工分了。
顾月淮一回家就看到了坐在炕上的晏少棠,她很乖,坐在顾至凤身边,不吵不闹。
“少棠,姐姐回来了。”顾月淮唇边扬起笑,朝着晏少棠张开手,小姑娘顿了顿,下一刻居然也试着张开手,对顾月淮做出抱抱的姿势。
顾至凤惊讶道:“哎哟,咱们少棠聪明了!”
煮粥的顾亭淮也愣了一下,笑道:“少棠可一点都不傻。”
顾月淮也有些惊喜,她记得晏少棠的傻病很严重,不仅没办法自理,也不会给予正常的反应,连说话都不会,这是怎么回事?她的病症减轻了?为什么会减轻?
心头一连闪过几个疑问,还来不及解答,顾月淮已经把小姑娘拥入怀中。
她把篮子放下,看向顾至凤:“爸,少棠今天跟着你乖不乖?没出什么事吧?”
顾至凤一乐,颇为得意地道:“能出啥事?少棠乖着呢,咱大队其他人瞅见了都羡慕咱家又多了漂亮闺女。”
说完,他迟疑了一下,问道:“老二那……”
顾月淮笑容微敛,语气有些意兴阑珊:“三哥没回来吗?二哥为了田静,把三哥给气跑了,我以为他回来了。”
“老二那蠢货!”顾至凤气得吹胡子瞪眼,恨不得把手心里的核桃给捏碎。
顾亭淮也长叹一声,皱起眉头:“老三没回来,应该只是一时意气,还在县城。”
顾月淮耸了耸肩,伸手给晏少棠扎起了头发,声音平静道:“田静说这几天都留在县里照顾二哥了,三哥估计也没什么用武之地了。”
顾至凤一脸嫌恶:“没结婚的小姑娘,咋那么……”
他实在说不出什么难听的话,但心里却明白,他那个愚蠢的二儿子就吃这一套。
顾亭淮有些不安,看向从容镇定的妹妹:“咱们真不管了?老二以后真不会为了田静和咱们越走越远吗?”
大队的年轻俏寡妇
“不会。”顾月淮说的斩钉截铁。
如果没有经历过上辈子,她也一定会觉得顾睿淮会为了田静奉献牺牲一辈子。
不过,田静是个不知足的人,她想要的从来都不是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忠犬,而是能给予她富贵和权利,让她当人上人的跳板。
不论是顾睿淮,还是陈月升,都只是她“高升”路上微不足道的尘埃,能带给她一时的利益便可,等真正的跳板出现时,两人都会成为她除之而后快的包袱。
所以,田静未来的路上从一开始就没有顾睿淮这个人,又何必担心越走越远?
顾亭淮看看顾月淮,虽然不知道她的肯定从何而来,但她既然说了,他就信!
顾至凤则是气的额角青筋暴起,对顾睿淮这个不争气的儿子,实在有些怒其不争,家里人费尽心思给他治腿他不感激,反而对一个外人如此信任,简直可笑!
他怒道:“干脆把他给赶出家门,往后老子没这个儿子!”
顾亭淮没好气地道:“爸,少说两句气话吧,你这个时候把他赶出家门,不是正合了他与田静双宿双飞的心意?先吃饭吧。”
他今晚依旧做了糙米粥,不过,里头卧了两个鸡蛋!
顾亭淮给顾月淮和晏少棠盛了粥,俩人一人一颗荷包蛋,香气扑鼻而来。
顾月淮摇了摇头,笑道:“哥,我减肥,不吃,你和爸一人一半。”
顾至凤有点不高兴:“还减肥作甚?你现在出去,哪个敢说你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