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霈笑着摸摸他的头:“不听师哥的,小时一点儿也不娇气。”
“你不娇气你拧不开瓶盖?”郁霈脑子里忽然闪过这句话,他一怔,却没抓住。
他好像忘了什么……
郁霈仔细回忆,越想抓住越抓不住,那个原本就虚无缥缈的轮廓像是一股青烟即将弥散。
日出日落,郁霈在天水班过了三天,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人,什么事。
“师父师父你什么时候走呀?”
“先生你该走了。”
郁霈看向围在他身边的小弟子,莫名又茫然:“我去哪儿?”
他们不回答,一个劲地催促他离开。
“你快走呀。”
“师父你快走吧。”
“先生你已经为我们做得够多了,这里不是你该生活的地方,去吧,去替我们看看那个没有战乱的世界。”
郁霈像是被人猛地推了一把,陡然跌进了一个深不可测的深渊。
他突地睁开眼,闻到了呛鼻的消毒水气味。
郁霈恍惚了一阵,看着雪白的墙壁和顶灯,感觉到手上覆盖的体温,以及身侧浅浅的呼吸声。
郁霈偏过头,看到漆黑的头发、高挺的鼻梁。
他动了动手指,陆潮一下子醒了,用赤红的双眸盯着他,活像是刚塞进了灵魂的娃娃,呆滞又古怪。
“陆潮。”郁霈咽了咽唾沫,缓解胸腔里的疼痛,“你把耳朵靠过来,我有一个最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陆潮陡然打了个激灵,眼角眉梢立即笑开,又像是哭,“那什么,岑忧这次比赛赢了,我让霍听月送她去了,你手臂没事儿,你接得很好,以后不会影响唱戏,清河班的手续也……”
“陆潮,你确定要一直说,不听我想说什么吗?”
陆潮眼睛一下红了,回过头抹了一把装作若无其事地转头回来靠近他,“说什么?你最重要的不就是……”
郁霈说:“我喜欢你,只喜欢你。”
情知在霈(八)
陆潮觉得自己的神经元每一个节点都被埋上了高效炸/药, 一个接一个连绵不绝地爆炸,将他仅有的一点理智炸得粉碎。
他猛地起身,拉开门出去了。
病房门被摔得震天响, 连玻璃都在疯狂颤动。
郁霈迷茫了一秒,腹腔里的疼痛已经好多了,虽然还丝丝缕缕地刺痛,但不算特别难熬。
他微微闭上眼, 半睡半醒的三天还历历在目,他却有一种真正与过去道了别的感觉。
他记起那三天忘记了的人, 是陆潮。
病房门被人推开, 郁霈睁开眼看到医生和护士一起进来。
“你总算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