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趁着时智勇不在家时,凭借自己的记忆力找出藏钥匙的那个抽屉,进了暗室。
暗室里没有窗户,他掀开琴盖,在黑暗里抚上自己最珍爱的玩具。
“下来,别碰我的东西。”
却被不知为何提早回家的时智勇发觉,他二话不说,强力拽住时祺的衣领,将他从钢琴上拽下来。
他承受不住这么大的力道,一下跌落在地,却抿着嘴没有哭。
“小祺弹琴真的弹得很好。”
任怜月闻声赶来,将他抱在怀里安抚。
因为外力冲击还有些懵的时祺也点点头,渴望得到父亲的认可。
时祺的悟性很高,照猫画虎,流利地模仿出一段旋律,演奏完再从琴凳上爬下来,没有注意到时智勇眼里的狂喜,
时智勇眼里的灰暗被一瞬间点燃,他却误以为时智勇是因他弹琴而感到由衷的欣喜。
后来等他终于明白这位父亲的如意算盘,才知道自己这个想法有多天真可笑。
那个深夜。
“你不知道,他就是为钢琴而生的。”
时智勇情绪激动,面部表情也跟着扭曲,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但你怎么能让他”
后面半句话听不到了,紧接着是清脆的巴掌声。
模糊中他听见父母的争执,这是任怜月第一次在他面前大声地表达自己的观点,也付出了应有的代价,惨淡收场。
他从噩梦中惊醒,却在现实生活中目睹更大的噩梦,一时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捂着嘴,不让自己尖叫出声。
那晚之后,时智勇将关注度放在了他的身上。
他破天荒地将暗室的大门对他敞开,时祺来不及高兴,事情却又走向另一个极端,时智勇疯狂地将所有的乐理知识都一股脑给时祺,毫不关心填鸭式的输入他究竟能不能消化。
时智勇的目的很明确,似乎想用最短的时间,将自己唯一的儿子训练成一位钢琴大师。
他动辄打骂,却对上时祺倔强的眼睛,每次都是任怜月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他。
时智勇渐渐发现,将傅怜月抓在手里的感觉,更能拿捏时祺。
他不怕言语与肢体上的任何羞辱,却担心他伤害自己的母亲。
回想起某些瞬间,厚重的记忆像是血迹斑斑的旧衣,倾天覆地而来。
他折磨人的方法有很多,譬如时智勇抓一把牙签,让他练习音阶,每弹好一遍就拿一根牙签放在另外一侧,他回家后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