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京北以后,他很久不再弹琴。
他从初中到高中,直到大学时被任家找到,忽然恢复了矜贵的身份,他沉默地拒绝改姓,他不愿意改,因为想记住这一笔深重的苦难。
何况改姓过后,他就能遗忘所有的一切,心安理得地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继续生活吗?
可有些记忆他永远都不敢忘记。
与温禧相遇以后,他做过无数个梦。
梦见拥有又失去。
梦见告诉温禧真相以后,撕破伪装,她就会头也不回地离自己而去。
多数时候,他觉得自己是没有资格去说爱的。
现在他对她袒露结痂的旧伤口,却收获了心上人眼里的疼惜。
“现在可以明白了,我对钢琴情感复杂的原因?”
他轻描淡写成了习惯。
“时祺。”
温禧认真地捧住他的脸,眼神中满是疼惜。
她不需要听时祺说很多话,就可以理解他的所思所想。如果知道过去是这样,她想他会原谅他所有的不告而别。
多好啊,她永远都在他的立场上为他考虑问题。
可惜他所有的话并不能说全,因为他收到的最后一个指令,就是想方设法接近温禧。
而他完美完成了。
搬家
最后任由情绪发展以后, 温禧被他抱在怀里,断了线的泪珠却比动作快一步流下来。
“没事了,我说这些事, 不是为了看到你流泪。”
时祺笑着, 温声俯在她耳边,热流翻涌, 温禧耳边的肌肤薄如蝉翼,透出丝丝缕缕的红。
世界上没有人能感同身受,偶尔的设身处地, 已是万分难得。
她想将杯中的酒饮尽, 指尖还未碰上杯壁, 却被时祺不动声色地取过酒杯,自己选的特调微苦发涩,不愿让温禧喝, 让侍者给她拿了一杯甜的草莓奶冰。
“不要喝醉了。你说了,处理好这件事, 下午还要上班。”
他提醒她。
“要记得当初喝醉时的教训。”
轻舟已过万重山, 他便来赴有她的彼岸。
温禧点点头, 草莓色的光泽折射在玻璃杯中,又情不自禁地开口, 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