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如此,桑昭也依旧是一副天塌地陷,大为震惊的样子:“你敢打我……”
她捂着脸,指着姜婵,手指气愤到微微颤抖:“你居然敢打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谁你就敢打我!”
像是孩童一般,气愤到了一定点便语序混乱。
姜婵也不再理睬,拨开她的手指便往外走去。
桑昭还欲追上去,闻涿猛地拽住她的臂膀:“够了!!”
闻涿的脸色要命的难看,桑昭与他相识多年,从未见过他神色阴森成这个样子。
他瞪着桑昭,一字一顿:“够了,没了她,我们都得死在这里。人家刺你,是为了救你,你在这撒泼打滚,像什么样子?”
桑昭不可置信,她猛地甩开闻涿的桎梏,正欲也赏他一巴掌,却被闻涿轻巧捏住手腕。
闻涿眼神晦暗,仿佛她再撒野便要将她整个丢出去。
“阿婵说的没错,”闻涿微眯双眼,“我跟你,确实是被家中宠坏了。”
说话狠狠摔下桑昭的腕子,深深看了她几眼,淡淡道:“你的这张脸,还是她用讨人喜欢些。”
桑昭目眦欲裂,望着闻涿恍然变了个人的身影,恨得银牙险些咬碎。
“阿婵!”
闻涿追上姜婵,心急之下握住她的手臂。
与方才桎梏桑昭不同,他只是虚虚握着,生怕弄疼了她,只这么一会,掌心便出了些许薄汗,怕惹她不喜,闻涿有些气恼的咬了咬唇。
“你没生气吧?”
姜婵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会,桑姑娘不明事理,况且我本就刺了她一剑,我为何生气。”
“我问的不是这个!”闻涿有些气急败坏,“我的意思是,刚刚我没拦住她,你没生我的气吧?”
姜婵觉得更莫名其妙了:“你为什么要为别人的行为道歉?再说了,我醒的比你早,你没拦住也很正常啊。”
闻涿一时语塞,他忽然想起了谢怀的那封情书,想到了姜婵在这方面的懵懂。
他讪讪地松开了,摸了摸滚烫的耳尖,装作若无其事地说:“嗯,也对。”
姜婵倏而笑了:“说起来,你是不是还差我一句话?”
闻涿一怔,他首先想到的,是在干涸的泺河河床上,她望着自己不容拒绝的说,她在等出去后的那声道谢。
是她,最终坚定了闻涿摇摆的心,也是她信守承诺,完整地将闻涿带了出来。
其实闻涿对姜婵本身的样貌没什么印象,在幻境中的朝夕相处,他面对的都是桑昭那张漂亮的脸。
他细细盯着姜婵,想将她的样貌牢牢记住。
他怎么会觉得桑昭那样的花瓶漂亮呢?样貌虽精致,却脑袋空空,清澈的眼底全是愚蠢。
姜婵就不一样了,虽没有桑昭那样侵略性的美貌,但明明也是漂亮的。
姜婵的眼睛那么明亮,望着你笑的时候,像是午后闪着磷光的湖泊。
姜婵的头发像是画本子里料事如神的半仙,每一缕银发都渗透着光阴,桑昭那头毛白的瞎眼,哪有姜婵这样看着顺眼自然。
姜婵……
闻涿定了定神,喉结上下滚了滚,他恍然明白了什么,认命地闭上了眼,诚恳道:“谢谢你,阿婵。”
姜婵笑笑,没想到他这么认真,她踮起脚成熟地拍了拍闻涿的头:“没事,等回家了,要好好……”
闻涿半天没有等到她的后半句话,他疑惑地睁开了眼,眼前的画面险些让他魂飞魄散。
一把黑色的剑插在姜婵胸口,贯穿了她单薄的身子,她神情茫然,唇边不自觉溢出了一口血。
“阿婵!!!”
闻涿尖声失叫,霎时,半个村子的雀鸟都争相飞越,逃离了这个弥漫着不详与毁灭之地。
姜婵只迷茫了一瞬,下一刻便立刻反应了过来,她丝毫不惧,喘息着抓住那道粘稠的黑色灵气便试图将其扯断,却不曾想,将将握住灵力之时,便被掌心尽数吸收。
姜婵:……
该死,又来了。
姜婵脸色铁青,趁着身后之人未做反应及时抽身,眼下焦灼,她也没时间担心谢怀吃了这些会不会有事。
她身形极快地转过身,看向偷袭她的人。
明明是大白天,却穿着身夜行衣,厚重的面具覆盖着黑漆,遮挡住了整张脸,既看不清样貌,亦看不出身形。
……圣屿殿。
姜婵眼神倏地变得阴狠。
圣屿殿隶属于被百年之前封印在浮生涯下的妖神,妖神与剑尊实力相当,当年打得不相上下,就连剑尊也无法将其真正的消灭。
剑尊无奈,只得将其封印在妖域的浮生涯,那是整个三千世界,最最深不见底的深渊。
没有人相信她会再回来,只有圣屿殿的傀儡们深信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