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看了茱莉亚罗伯茨的《与敌同眠》,受到启发,家庭暴力不分东西方,华夏家庭也少不了出现家暴问题。”
陆飞把本子翻到第一页,编剧这栏,【姜伟】、【唐大年】、【薛晓路】,然后轮到他,排在最末位,署的是文字编剧,也就是审查本子有没有语病,有没有错别字……
就是混,混个资历。
薛晓路提议把她们俩顺序对调,唐大年摆摆手:“文字编剧够用了,他就是给艺考准备。”
“没错,不用改。”陆飞嘿然一笑。
唐大年白了白眼,“不过你这名不能白挂,看看剧本,有啥想法意见得提。”
薛晓路随声附和,露出期待的眼神。
“成!”
陆飞随手一翻,一目十行,一直到把卡布奇诺喝了半杯,悠悠地合上本子,吐了口气。
“逼人只有亿点点想法。”
“说,别卖关子啊。”唐大年问道。
“你这个剧情的烈度不够。”陆飞轻描淡写一句。
“烈度”可不是虚构的词,说的就是剧情的火候、故事的情绪等程度。
影视剧里一件小事也讲究烈度。
譬如,楼上的邻居制造噪音,打扰到楼下的你,你要上去理论,这种鸡毛蒜皮的事,照字面上演,平淡得像白开水。
而烈度,就是拿油盐醋酒辣椒面各种调味料,把白开水的故事调剂出酸甜苦辣各种滋味,像拿把刀上去讲道理。
“具体点。”唐大年皱眉道。
“家暴不够惨烈,男主安嘉和不够狠,女主梅湘南还不够惨。”
陆飞随便摘出一个情节,身为老师的梅湘南给学生上门家访,“这里补一个后续,安嘉和疑神疑鬼,骂女主不检点,把她一顿拳打脚踢,一根肋骨都打断了。”
“啊?!”薛晓路一怔。
“还没完,安嘉和在打完之后,跑到医院跪在梅湘南面前,又虔诚道歉。”
陆飞小试牛刀地演了起来:“我错了,你就原谅我吧,我那是太爱你。宝贝,疼吗?你怎么就不听我话呢,非得和那个陌生人说话。”
唐大年眼前一亮,点题了!
“总之,任何风吹草动的小事儿,都能引起男主的嫉妒猜忌,然后就一个字,打!”
陆飞喝口卡布奇诺,“打完之后,又一个字,悔。”
“这不精神分裂,变态嘛!”薛晓路倒吸一口气。
“我懂了,你想让男主一边施暴,一边反悔,女主一边挨打,一边原谅,双方就这么拧巴着。”
唐大年茅塞顿开,“嘶,这剧情的确够烈的!”
“《渴望》看过吧?”陆飞道。
唐大年道:“当然,这剧谁能没看过,举国皆哀刘慧芳,举国皆叹宋大成……”
陆飞摊摊手,“你就把这个梅湘南,当成家暴版刘慧芳,怎么惨怎么来,最后大结局,再成功摆脱魔掌,观众不就看舒坦了嘛!”
“可这会不会夸大家庭暴力?”薛晓路担忧道。
陆飞撇撇嘴,嗤之以鼻。
《亲爱的小孩》前10集还贩卖焦虑,那特么是贩卖吗?那就是婚育失败的现实!
咋地,只许银幕合家欢,就不许展示残酷一面?
“你看过家暴嘛?”
他问向薛晓路,又问唐大年,就见两人摇了摇头,追问道:“主笔的姜伟老师呢?”
薛晓路道:“有,姜老师最近就在做家暴的社会调查,完善剧本。”
“这不就结了,现实比故事更残酷。”陆飞把翘起的腿放下,随口举了个例子。
“这么一看,写的还不够深刻,得改!”
唐大年沉吟片刻,突然想起一件事:“哎,今年的艺考,你有没有报我们北电?”
……
“啊~啊~啊~”
“咿~咿~咿~”
陆飞站在院落里,吊了会儿嗓子,圆润醇厚,雄浑有力。
“行,半年的苦修没白费。”
秦海路过完年,就立马赶回燕京。
“老二,再检查检查,东西都带齐了吗?”陆云从屋里出来,把保温杯递了过去,“呶,里面泡着胖大海,清咽利喉。”
萧红梅神色紧张,“要不我们也跟你们去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