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没有名字的人不只是你。’”
弗丽达听不懂拉托纳在说什么,拉托纳很多年以前,初次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也一点都不明白。
现在,他懂了。老人看穿了他内心的小人,老人在他自己的人生里也就是个小人。
小人蹲坐在了小人的身旁。
拉托纳,我知道这不是你的名字,但没关系,我也没有名字。
是的,这就是老人当时在对他说的话。
他却直到今天,才听懂他在说什么……
-
葬礼结束后,奥玛说,有一些东西要给你。
柏莎点点头,和迦南一起跟随奥玛离开。
路上,奥玛和柏莎说起阿德勒的事,那位真正的阿德勒的事。
“你父亲和你母亲的故事,大体就和他告诉你的差不多,但有些事,他隐瞒了你,你的父亲和你的母亲发生过一场激烈的争吵。”
“您是说,战争时期的那场争吵吗?”
“不,发生在战争以前。当时,他们两个在房内,爱琳摔碎了房里的摆件,尖叫大喊‘如果我用的是从前那张脸,你根本就不会爱我!’,阿德勒尝试解释,但爱琳不听,这场争吵听说持续了好多天。后来到了黑白战争末期,有一天,爱琳的脸被划伤了。有人猜测,她是为了试探阿德勒对她是否是真爱,而故意把自己脸弄伤的。”
“那,父亲对她是真爱吗?”
“怎么会不是?如果不是,他就不会背弃对欧恩的信仰,而说要杀了欧恩那种话了。”
“您说得对……”
“说实话,我不理解爱琳为什么质疑阿德勒的爱,我觉得每个在阿德勒身边的人都看得出,他在那场舞会前就已经迷上爱琳了。”
柏莎摊手,摇头,“我对他们一无所知。”
奥玛说:“马上,你就不会对他们一无所知了。”
“难道说……?”
“我说要给你的东西,就是你父母的遗物,不过没有太多东西,都是一些书本。”
迦南好奇道:“是不是有《魔法学》呢,奥玛教授?”
奥玛说:“有。”
柏莎想起来,“他说过,我母亲快把那本《魔法学》翻烂了。”
奥玛说:“何止翻烂,爱琳还在上面做了很多笔记,只是可能在你这位自然魔法学教授看来,那些笔记会显得有些幼稚吧。”
柏莎说:“那才不重要,重要的是,我马上就可以看到我母亲的字迹了!”
柏莎捂着心口,感到自己的心脏快蹦出来了,奥玛猜出她的心思,在前加快了脚步。
终点是奥玛的房间,奥玛将架子上,她珍藏了七十年都没有挪动过的匣子取出,在柏莎面前打开。
柏莎眼睛发亮地看着匣子中央的那本魔法学,她小心翼翼地将那本书慢慢向上抱起。
这本书说是被翻烂一点都不夸张,柏莎自以为她已经很爱读《魔法学》了,却也无法同这个人的爱读相比。
“看来,我喜欢《魔法学》是受到了母亲的遗传呀。”
她轻快地自语道,将书本翻开,没翻几页,她便看见了注解在旁的笔记。
迦南发现柏莎的脸色立刻变了,“老师,怎么了?”
柏莎不回答,她加快了翻页的速度,她越看,脸色变得越凝重。
这会,奥玛都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她关心道:“柏莎,你发现什么了吗?”
柏莎这时候已经快速将书翻掉了三分之一,她已经可以确定……她的猜想了。
“奥玛,你知道吗,这些《魔法学》上的笔记一点都不幼稚。”
“你是说,水准和你差不多?”
“不,远远超过我。”
“那是要半神?或者人神?”
“不是法师等级的高低,这个人不仅非常了解魔法,还非常了解《魔法学》本身,她知道哪一页哪一行还有缺陷,还有需要增添、修改、完善的地方。”
“……”
柏莎知道奥玛已经明白,至于另一边的魔物青年,她不打算欺负他。
故而,她面向他,揭晓答案:“没有一个人会这么了解《魔法学》,除非那个人就是基恩自己。”
她也在这一刻,明白了母亲和父亲争吵的真相。
“如果我用的是从前那张脸,你根本就不会爱我!”
母亲在说的是:我比我伪装出来的那张普通容貌还要更丑陋。
如果我是以那张脸和你相遇的话,你还会爱我吗,阿德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