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教室里,降谷零第一次盯着黑板的板书发呆。
不是他上课犯困,单纯是他注意力根本没有办法从身下那一举一动都会喷血的地方离开。
要不是妹信誓旦旦保证他穿了这个绝对不会再流出来。
他一早上想冲厕所百次。
不能再看了,降谷零,专心上课。
降谷零努力将注意力移回老师身上,一抬头看见墙上的月曜日牌,又忍不住想他妹。
妹曾经和他说过,一个星期里,最让人无法忍受的就是周一。
他追问为什么?
妹说,爱上课的好学生别问那么多了我求求你。
这回遭报应了。
降谷零实在是想叹气,他想说这个优秀学生代表演讲到底是不是有那么重要呢?
但是来都来了,也没有什么机会反悔。
下课铃一打,他就起身跟着老师去了礼堂。
走得每一步,都能感受到下半身在潺潺流血。
他站在演讲台前,神情自若地背稿。
这是一个常年演讲的优秀学生代表所拥有的专业素养!
“以上。”
他鞠躬,他下台,一刻也等不了地直奔老师身边,请假。
不是他真的急回家。
就在刚刚,他面不改色地背稿时,小腹仿佛被突然打了一记重拳,五脏六腑好似被搅拌机搅碎了塞回他肚子里,一种他这辈子都没有体验过的痛感从身下蔓延到全身。
他能从台上挺下来没有晕过去已经算是硬汉一枚。
或许他冷汗直流的模样把年轻的班主任吓了一跳,班主任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他说帮他打医院电话吧。
他此刻努力控制住自己想蜷缩起来的念头,两眼发昏的时候脑子里是他那应该在家睡大觉的妹。
他撑住了。
说一起去就一起去。
他扭头对班主任商量说没事,和家人说了,等下就来接。
班主任犹豫片刻还是尊重了优秀学生代表的想法,喊了旁边的诸伏同学护送突然病弱的降谷同学。
诸伏景光扶着降谷零走去门卫处的路上,贴心地提议你肚子疼要不我背你去。
降谷零咬牙拒绝好兄弟施以援手,叫他给自己妹打电话接人。
……
吵死了!大清早谁打电话来扰人清梦!
哦,我景哥。
景哥一接通就说:“你哥哥肚子疼得冒冷汗,叫你赶快来学校接他。”
我立刻起身大喊好的好的,这就马上立刻来!
还没挂电话又听景哥担忧的声音传来:“你今天也生病吗?要不我送你们去医院?”
降谷零应该没告诉景哥他到底什么情况,毕竟这件事确实难以启齿。
我大脑转半天还是开口说不用,等我们自己去医院看看什么情况再回来跟你讲吧。
电话刚挂我火急火燎地翻药箱找出自己的特效止痛药和角落的口罩盒。
准备完毕后我看了一眼自己胯下确实消了不少的新器官,犹豫片刻,压箱底的长裙在炎热夏天含恨套上。
……
降谷零在门卫处眼睁睁地看着一位从头到脚包得严严实实,大夏天穿长裙套围巾,手拿自己妹妹学生证的人冲了过来。
想笑又肚子痛得笑不动。
诸伏景光大惊失色,问她生了什么病。
她往降谷零手里塞了两颗药和水壶就退后一步,和他们两个保持了一段距离。
诸伏景光眼神复杂,耐心问她感冒那么严重吗?真的不需要帮忙?
降谷零吃着药一声不吭,他当然知道诸伏景光什么意思,要不是疼得说不出话他也想问,这不发神经吗?大夏天裹一身。没感冒都要中暑了。
她闷闷的声音从口罩里传出,还是那么轻快活泼。
“没事的呀!一切有我!景哥你放心吧!”
诸伏景光听她状态不错,稍稍放下心来,又很无语。
他和降谷零都在想,就是交给你才不放心啊!
算了,他看这两兄妹态度很坚持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好好嘱咐几句,让妹妹承诺有事绝对打电话后就离开了。
……
我看着降谷零,降谷零看着我。
他吃了药后缓了缓也有了说话的力气。
一开口就叫我把围巾口罩卸了。
我坚定维护自己脸不能见光行径,说不行。
见降谷零又准备皱眉我立刻过去抓他胳膊,走吧我的哥,我扶你。
降谷零由着我动作,半个身子压在我身上是半点不吭。
我明白他是在蓄力,准备自己动手把我装备打掉。
这药吧,我想了想,止痛快,但是会有一小段时间四肢无力。
够撑到把他带到目的地了!
其实不是我发神经,这身装扮是真的情有可原。
我穿裙子的时候老是忍不住去想自己的大鼓包,生怕别人发现,大骂自己是个穿裙子的变态。
穿裙子的男人也可以得到尊重,但是人要脸树要皮,无论如何都不能是我被认出来是个穿裙子的小男孩。
我问他现在是去医院还是回家?
降谷零想了想,问我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面不改色,说除了有点碍事,没什么感觉了。
他又沉默了半天说那就回家。
我其实不赞同,降谷零撑得住痛经是他硬汉,但是这种痛苦能早日解决于他而言不是更好吗?
他说,现在想立刻回去换裤子。
我马上理解了,大喊yessir!
又小声问好学生,是不是该叫ada。
他拍了我脑袋一掌。
还好没力气,轻飘飘!
……
上高中以后,降谷零很少再在这样近的距离里接触过他的妹妹。
像这样靠在妹妹柔软的肩膀上是从前根本没有过的感受。
这条路他们一起走过无数次,每次都在听妹妹叽叽喳喳地讲话中度过。
这次也没有什么不同,降谷零想。
只不过靠得近了点。
近到他发觉他们之间的气味完全相同。
这是理所当然的,衣物清洗剂是同一种,是理所当然,沐浴露是同一款,是理所当然。
好像他们如此亲密,好像他们的一切都应该是相同的。
他侧过头盯着眼前被胡乱夹进围巾里黑发。
还是不同的。
他莫名地有点失望。
或许因为突然拥有了奇怪的生理疼痛,他的思绪变得比从前更加敏感。
他和妹妹没有血缘。
这完全是显而易见的事实。
黑皮金发和白皮黑发,怎么看都不像是有什么关系的样子。
当初她来自己家的时候,父母摸着头告诉他这是妹妹。
他看着对方与自己截然不同的发色肤色,根本没有当一回事。
自己怎么会接受一个又吵又爱闹又跟自己完全不同的妹妹?
但对方先接受了自己。
这是他没想到的事。
哪怕经常抱怨自己出去玩不带她,讨厌他辛苦捉回家的独角仙,和他吵架到脸都红了。
他感觉自己能永远记得她那时候大喊自己是她哥哥的场景。
至于什么只有我能打我哥这种屁话,忘了也罢。
……
一回到家我就把降谷零往沙发上塞,赶紧把脸上脖子上的装备卸除。
老天爷,这段路差点没把我闷死!
我在客厅里转成一个小陀螺,一会给他找安睡裤,一会跑去厨房煮热水,一会在橱柜翻箱倒柜找姜茶。
我哥换完裤子出来问我是不是拆迁办的。
我瞪他,又想起女人在生理期脾气差是正常的,我感同身受,我笑容满面。
“哥你坐哈,我给你煮姜茶。”
他很难以置信。
他如临大敌地冲进厨房。
我跟在他屁股后很是不满他如此不信任我的行为。
哎呀,水怎么溢出来了……
瞎搞半天,我们两个0厨艺的人最终放弃了煮姜茶这一高难度饮品。
累死人……
我瘫在沙发上喃喃着,又扭过头看我哥。
“还疼吗哥。”
他瘫在沙发另一边呵呵冷笑。
“肚子不疼,头疼。”
……
我真不知道他是真疼还是单纯怼我。
闹也闹了,药也吃了,懒得自己去医院的我准备打电话叫救护车。
手指悬在按键上方的我突然想起前几天看得悬疑片。
我们这种情况太特殊了,贸然去医院,会不会被抓进实验室?
我突然感到害怕,丢下电话挪过去抓我哥的手臂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他。
他看了我一眼,开口“所以你霸占电视看得都是这种东西?”
什么嘛!悬疑片!很需要脑子的!
虽然是评分38的。
我撇嘴,说自己真的害怕。
他摸了摸我垂下来的后脑勺,说行了,那打电话给山本医生过来看看。
……
山本医生,我们两家共聘的家庭医生。
他和我们父母关系不错,看着两个小孩也想过多关照。
奈何降谷零不仅把自己养得健健康康,还把妹妹也带得一年到头生不了什么病。
搞得人家根本就没来过这里几次。
原来他还打算每个月拿我们两家这点死工资躺平,但实在太无聊,主业改副业,又回大学教书了,混得风生水起,偶尔我们生病还是会过来看看的。
电话里我也说不清楚情况,就喊着山本医生赶快来。
山本一听,感觉事挺大的——打电话的居然不是降谷零而是妹妹!
急急忙忙赶过来,看见两坨瘫在沙发上的高中生。
他:……到底怎么了呢?
妹妹一个蹦起,对他说“你发誓,接下来所听到看到的一切都不可以外泄!”
“否则——”妹妹比了个砍脖子的手势。
行,妹妹最近看的不是警匪片就是黑帮片了。
山本应对自如,连连答应。
话音刚落,妹妹就迅速把自己裙子脱下一截。
降谷零吓得立刻坐起来把妹妹的裙子重新拉了回去。
妹妹大喊,“大家都有啊!这有什么的!”
就那一瞬间,山本看清楚妹妹说的是什么了。
他颤抖地扶住了眼镜看向降谷零。
降谷零点了点头。
山本沉默半天,问了一堆身体是否有不适。
妹妹说“我没有,我哥生理痛。”
山本震惊,妹妹继续补充,是痛经。
检查最后山本说,自己行医多年就没见过这种情况,但妹妹不愿意去医院也可以不去,估计那边也测不出什么。
所以呢?妹妹很担心地问。
山本笑了笑,哄她,身体没有任何不适,说不定第二天又恢复了,你也说了是一觉睡醒才有的事。
说完山本就准备离开了,临走前叮嘱降谷零有问题及时联系。
降谷零点头,又扭头看瘫回沙发欲哭无泪的妹妹。
他也哄妹妹,别怕了,这东西大家都有。
妹妹接话,你没有了。
降谷零本就黑的小脸更黑一层。
……
普通的周二早上,我哥例行敲门喊我起床上学。
我发现自己的新器官体验日结束了。
正准备跑出去告诉我哥这个大好消息时,我的身下涌出熟悉的……
喂!好歹等我哥帮我把生理期过完再换回来吧!
end
彩蛋之胖次:
新器官大小确实傲然,我都有点小小地自豪了。
但是对我的少女内裤而言相必是不太好的,略紧压得疼了。
我哥倒好,除去生理期他穿四角裤舒服得很。
这怎么可以?
独苦苦不如众苦苦。
我说我也要穿你那种丑四角裤。
他说求人总有求人的态度,纯色怎么就丑了?
我耍赖,反正我不舒服,他也别想舒服。
最终他翻出一条之前买小的四角裤给我。
我尖叫,为什么没有花纹蝴蝶结和小蕾丝?
他咬牙,如果真的有那些东西,你才应该尖叫。
也是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