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面上春意未褪,莲颊上犹一片绯云,但神色分外端肃,尤其是言及他,简直是十二分恭敬,一言一语仿佛皆发于至诚,他情不自禁便想往那两片属实能言善道的棠花瓣上噷上吻上一口。方才只是沉溺于她的身体,这会儿忽然被她整个人吸住了。
明知她兴许阳奉阴违,口上奉承,心中指不定便在想他分明是穷兵黩武狼子野心,娶她,方才在床笫间狠狠用她一场,不过是靠威压逼得她,她实不想相配,也信不过他,想着他娶了她不期何时便废君心难测,还是禁不住为她情起心动。却暂且忍下了吻意,紧觑着这玉人芳脸,浓烈俊美的面上含着浅笑,听她继续言讲。
“临危一死报君王确乎是丹心一片,可这尘世间的人,所求,本不一。有人求名,有人求利,求彪炳史册之大名,求堆金积玉之重利。也有人求的是万民安,天下定。还有人求的是道德心性,求己身脱尘网之困,羽化涅槃。可偏偏有些求名的‘光明磊落’人求魔怔了,别人一不与他同道,便要戳人脊梁骨,自命清高,别人便皆是品行最低下的小人。”
他忍不住大笑出声,“姹儿,听你这番话,你绝不是那求道德心性之人。”
别人戳她爹爹脊骨,她便骂人魔怔,还藉着床笫之便,骂在他跟前。
她颊上绯云愈浓,愈发喑哑的嗓音放得很轻,也更酥了,辩白一二,“道德心性也不是求的,是寸心寸意修来的。”
“方才侃侃,这会儿又说不是,油滑。”
嗔责间,他低俯面庞,近她,作势要一噷香檀。
荀姹微愣,方才欲海颠簸间,二人耳鬓厮磨,花茎交缠,却未曾相濡以沫过,有意无意脸便偏移些许,却被他紧追过去,将两片棠瓣含入了口,缱绻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