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钱不算本事,能从这里带出去花才是功夫。这么想着,他便也不再闹了。然而这一次幸运之神没有再光临他的位置。桌上玩的是21点,庄家已经连开了6把“bck jack”,而牌桌上其他玩家不是弃牌便是投降,只有周知延不信邪一直加倍跟到最后。所以他输得最多最惨。“怎么又爆了…”看着翻出来的暗牌黑桃九,周知延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一直在旁围观的阿光劝说道,“荣哥,算了,见好就收吧。”现在不赔钱的确算好的。可周知延怎么甘心,他抓住阿光的胳膊,仿佛抓住自己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兄弟,你先借我一点。”赌急眼的人就是这样,阿光没有任何怀疑。不过他肯定不会借钱的。“您别跟我开玩笑了,我就是个马仔,哪里来的那些钱,一个月的工资怕是连上台的资格都不够。”两句话打发周知延的想法。不等他犹豫,眯眯眼荷官开口,“还赌不赌,不赌就下台让位置!”一旁早有几个看他这个位置赌运旺的人在虎视眈眈,听到荷官这么说立刻靠拢过来。赌上头的人已经失去理智,就算还能保持冷静的少数,也会被阿光和其他人的双簧骗得晕头转向。望向那些人异样的眼神,周知延肯定以为是他带假货被拆穿别人看不起他。思来想去,周知延一咬牙说,“我知道你们这里有放高射炮的,借我20个,我把这个押给你们!”说完就要去摘手上的腕表。“诶,慢着。”荷官抬手阻止了他。“怎么了,这可是金劳!哪怕是回收价格也要60万吧,让你们借20个我还没嫌少呢!”周知延举起手中的表,语气里满是对方不识货的气愤。“这到底是什么表我们不关心,可我们这里不收假货。”荷官的那对眯眯眼里精光一闪。“你…”周知延一噎,脸色青了白、白了青。金劳不行,那脖子上那根扔水里能扶起来的金项链肯定也没用。他站在那没动作。阿光猜测,这八成超出了周知延的预计。趁着周知延中防空虚,阿光趁虚而入,在他耳畔轻声蛊惑,“荣哥,要不你把小悦给他们吧。”
周知延一把甩开他的手,把火气全往阿光身上撒,“你什么意思?你让我把悦悦押进去,她是我妹子,我怎么能…”“荣哥!”阿光打断他又重重地摁了人一把,眼神忌惮地扫向那个打手,在暗示什么,“又不是真让你把人卖给他们,只是抵押一下,等你从台上回了本这抵押就不做数,到时候两全其美不是挺好嘛。”商量的口吻总会让人误以为自己掌握着全部主动权。 云剑行动(十一)“那、那悦悦那边…”周知延眼神空洞, 嘴巴一张一合不受控制地喃喃低语。这是已经动摇了。阿光心下一喜,面上不显道,“这个你放心, 我去跟他说。我绝对不会把真相告诉她,就说…说我们场子靠近老挝边境, 为了防止他们的警察来巡场要签个免责声明。”说话间犹豫片刻, 好像这个“老挝警察”的借口是他刚刚灵机一动想出来的。周知延沉默了没多久, 狠心答应下来,“我记得你的恩情,等我翻本了,咱俩五五开!”“哎, 我把荣哥当亲兄弟,何必说这种客气话。”阿光再度和他勾肩搭背起来。两个人都是背着赌场的荷官和打手说的。他们聊些什么,其他人心知肚明只暗没听见。签署借款的协议要把身份证和护照交上去, 周知延倒是给得爽快, 比他摘表带的时候还快。塞给阿光让对方全权负责后又回到桌边的位置先占好地方, 双目紧盯着桌面, 一副迫切想拿到钱回本的样子。轮到程悦便没那么痛快了。跟着阿光一起来的还有那个高大的打手。看着摆在眼前的一份合同,程悦先觑了那打手一眼后才梗着脖子说, “我为什么要签, 不签行不行?”口气放得很低, 姿态却是宁死不屈。特别是一张丝毫笑意全无的脸, 让阿光看着也不免心凉。他总觉得自己的办法是骗不过眼前这个女孩的。可她之前明明显得那么脆弱无助, 还红过眼,这让阿光内心异常矛盾。开弓没有回头箭, 现在后悔也没用。阿光回避着那双眼睛,硬着头皮解释, “小悦,老挝那边的警察特别难缠,动不动会对我们这里的外地游客动手。要是没这份文件赌场也不好打发他们的。你别害怕,他们只是登记一下,绝对不会给你带来麻烦,不然我身后这位兄弟不好交差。”明里暗里在告诉程悦,不签字比签字的麻烦更大更多。那个打手一脸凶相站在那,程悦看过去的一副不签字就要动手的模样,不是威逼又是什么。这软硬兼施之下,普通人怎么抗得过去。想到这,程悦松了口,“护照就算了,怎么还要身份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