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光觉得自己头发快愁掉光了。怎么这个女孩看上去比外面那个叫周知延的还要难糊弄。“先签字吧,”他把笔拿起来塞进程悦手里,“他们要核实你的身份是不是造假啊,你不知道现在外头护照造假的特别多…”这回没等程悦开口,那打手表情凶悍地厉声道,“干什么磨磨叽叽的,快一点!不然就滚出去!”现在让程悦滚出去,不是让她自生自灭,稍微长了脑子的也知道该怎么选择。阿光也跟着催促,“快签字吧,一会警察就要上来。”在二人双重夹击下,程悦不得不动手,不情不愿地在那份满是缅甸文的文件上签下自己的名字。一见“程悦”两个字歪歪扭扭的,那打手本还想说些什么,但从阿光手里接过她的证件,看到护照上的签名,顿时抿紧了嘴巴不再开口。“老实呆着,别乱跑!”打手警告程悦一句,带着她的证件和文件走了。他一走,程悦立刻恳求阿光,“我能不能回酒店,我不想继续留在这里。”阿光看着她楚楚可怜的眼神于心不忍,也没办法告诉她事情真相,能拖一会是一会,“好好好,等一会我叫荣哥上来,我送你们回去,好吗?”“那你快一点啊。”被程悦纠缠得不耐烦的阿光借口去叫周知延离开。剩下独自一人时,程悦眸光亮起,盯着那单薄的书架若有所思。20万的筹码整整齐齐放在周知延面前的时候,他的自信心又回来了。天不遂人愿,就在他认为这一次可以大翻身的时候,面前那堆花花绿绿的东西便被荷官用筹码耙尽数扫走。“怎么又输光了!”周知延跌坐在地。他和之前那个人一样,“瘫痪”了,现在还欠赌场的钱,他该怎么办!眯眯眼荷官从赌桌上下来,笑得更加阴险,“愿赌服输,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周遭的人全是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恰好这时阿光从楼上下来。周知延输光的速度比他想的更快。那是自然,把点之后发现这个男人根本没带什么钱,仅有的5万块被他输了个精光,二家肯定要早点把人解决掉的。“洪哥,已经处理好,就等着上货了。”看文就来群羊,依乌儿耳漆雾贰叭宜阿光没去看地上面色苍白的人,站到荷官身边轻生说道。刚才他答应程悦下去叫周知延,其实一直在隔壁房间待着,等洪哥给他发信息,他便冲进去将人绑起来。他到现在还忘不了,程悦看着他那难以置信的眼神。
哪怕到这份上,那个女孩子一声不吭,哭都不见声。阿光觉得可惜,又觉得这便是她的命。看到他和眯眯眼站在一起的瞬间,周知延立刻意识到自己上当受骗,不顾一切地爬起来,伸直两条胳膊想去掐阿光的脖子。“你个死骗子,我拿你当兄弟,你拿我当猪宰!我要杀了你!”他的咆哮如雷淹没在身后一拥而上的打手当中。他们先将人制服,冲肚子上狠狠给了几拳,等周知延疼蔫巴之后再用扎带把人绑起来,两块黑布,嘴里塞一块,眼睛上绑一块。就这样周知延依旧不服输,仰着头发出沉闷的嘶吼。洪哥厌恶地瞥向阿光。后者会意凑上前。“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荣哥你别怪我,”阿光叹息道,“你老老实实跟着他们去吧,一会还有小悦过去陪伴你呢。”听到程悦名字的瞬间,周知延瞬间老实下来。杀人诛心,到这份上阿光还要利用程悦和周知延的朋友关系来挑拨离间,已经是恶毒至极。被蒙住双眼带到另一个地方的程悦,感觉有什么重物狠狠落在自己的身边,发出“砰”地一声响。紧接着,便是外面阿光的招呼声,“货齐了,开车吧!”一阵发动机响后,身下的“地面”跟着晃悠起来,程悦知道他们应该会被运往这次买家的地盘。她想确认身边的人是不是周知延,可惜嘴被封住,勉强发出“唔唔…”的声音。听声音还是能听出来她的,就是听不出她在说什么。回应她的是身边周知延的沉默。程悦又用脚去够身边的人,除了鞋底传来柔软的触感能确认这就是个人以外,她再没有别的信息。黑暗和嘈杂的环境让人心生不宁,更容易浮想联翩。如果同车的人不是周知延,那他们两个到底是谁被卖去金菠萝园区了?这个问题萦绕在她心头,在沉闷中慢慢发酵。慢慢地,她眼前开始发白,精神更是恍惚。意识到自己即将昏死的刹那,程悦攥紧拳头,让锋利的指尖狠狠扎进掌心。本就锐利的水钻切面滑破皮肤,血珠颗颗滚落掌心濡湿一大片。刺痛感唤回她的神智,程悦稳了稳心神,努力蜷缩手掌,利用指尖把藏在衣袖里的东西勾出来。一块铁片掉在车厢地上,发出“当啷”的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