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脚下,朗朗干坤,还没王法了不成?”
“王法?你看看那老阉狗的宅子,比二品大员的宅子都要气派,里面金山银山堆满,满朝文武百官,谁敢放个屁?”
“我还听说,去年春闱,有人把路子通到老阉狗那边,还真中了。”
“啪——”
有书生一听这话,拍案而起,“这是舞弊,该诛九族。”
“小声点,小声点。”
同伙赶紧把人用力拽下,“没根没影的事,都是道听途说,小心祸从口出,祸从口出啊!”
裴笑默不作声地踢了谢知非一脚:那老东西把手伸到春闱,真的假的?
谢知非摇头:没听说过。
裴笑冷笑:无风不起浪!
谢知非无声叹气:这事与我们无关。
就在这时,朱青再次去而复返,走到三爷跟前,弯腰附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谢知非脸色微微一变。
等朱青离开后,他抬头看面前两个人,四隻眼睛都巴巴地盯着他看,想了想,用食指沾了点茶水,在桌上写了一个字:孙!
裴笑:“……”怀仁也在?
李不言:“……”这世上还有不逛勾栏的男人吗?
见这两人明白,谢知非迅速用手一抹,然后又在桌上写了一个字:汉。
裴笑目瞪口呆:操,这狗日的怎么也在?
李不言也惊得目瞪口呆:我的娘咧,今儿个不会打起来吧!
谢知非不去看两人脸上的震惊,只在心底涌上一抹疑惑——
怀仁这样的身份,很难得会到教坊司来,是为了看花魁,还是出了什么事?
……
教坊司的后苑有个大湖,湖的东西两侧各有一处精致的水榭。
这里是整个教坊司最幽静的地方,隻给宫里的贵人留座。
赵亦时背手而立,看着湖对面的亮灯处,修洁的眼下,是一片甩不掉的阴郁。
有人进来。
他回过身。
沈衝:“殿下,已经打听清楚,花魁候选人中,的确有个叫竹香的姑娘,竹香姑娘从前的闺名,也的确叫苏玉芬。”
话落,地上跪着的中年男子忙伏倒在地,“殿下,就是她,臣恳求殿下开恩。”
跪着的人叫王显,临安府知州,两个时辰前,他风尘仆仆赶到京城张家,隻为这个苏玉芬而来。
苏玉芬的父亲苏慎曾任海陵府知府,五年前海陵遭了水灾,朝廷下拨赈灾款,苏慎伙同海陵一帮官员,十分大胆的把手伸向了赈灾款。
东窗事发后,皇帝震怒,御笔一挥,涉案官员一律抄家流放。
苏玉芬是苏慎的小女儿,因为年轻貌美,被送到了京城教坊司,当时只有十三岁。
王显年轻的时候,曾受过苏慎的恩惠。
两人一道上京赶考时,半路王显得了病,是苏慎掏银子替他请了郎中,并亲自照顾了两天两夜。
两人同时中举,同时外放做官,在官场上相互帮衬,情谊非同寻常。
苏家抄得不冤枉,王显除了替好友惋惜外,并无别的办法。
半个月前,王显接到苏慎长子的信,信中称父亲已经病逝在流放之地,并恳求王显看在往日情分上,出手帮一帮教坊司的苏玉芬。
王显在家苦思冥想了三天,往怀里揣上一万两银子,不远千里的赶到京城,辗转通过张家的门路,求到了太孙殿下这里。
所求,是想帮苏玉芬拿下花魁的头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