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有一次又一次的死亡威胁,但也都险之又险避过了。
当时多数人也是这般想着的,他们怀着劫后余生的喜悦走进那片黑暗。
然而,于其后等着的,却是层出不穷的远超外头凶险的危险。
……
颜竹不愿再回忆下去了。
她已被这番经历搞得神经紧张,顾不上从差点被火焰席卷的心悸中缓过来,神经还紧绷着,便下意识地朝周边望去探查环境。
像是冰塑成的房间,地面被不知深度的晶莹包裹,墙壁上凝着大朵大朵的美丽霜花。
衣衫是个灵器,那被她后背冷汗浸湿的布料早已恢復平常。
可它无法抵御这股寒冷。
寒意渗透了薄薄的衣裳刺入骨,如同钉下一颗颗细小的尖钉,狠狠打入脉络之中。
颜竹低头,瞥见从黑色绒毛间露出的指背被冻得乌青发紫。
“运气。”
少女周身被看不见的气流包裹着,寒意像碰到了什么壁障,被阻在了外头。
她的手也是暖的。
颜竹觉得那温度要将自己的手融化了。
她被唤回了些意识。
“…我不会运气。”
舌头也被冻僵了吗?说话总觉得笨拙,似乎还有些发硬,不复之前的柔软。
简单的眨眼动作变得缓慢,温度稍低于环境的凉意触到了下眼脸。
颜竹瞧见一抹白色在视线中晃悠,发钝的思绪使她过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是自己睫上凝了层霜。
“颜竹,别睡过去。”
声音像从遥远的天际而来。
颜竹缓缓摇了摇头,试图让脑袋清醒些。
胸口被一团温热护住,黑猫安静地趴在那个位置,试图用体温帮她恢復一部分知觉。
一黄一绿的异瞳中,是极具人性化的关切神色。
颜竹很想摸摸它的耳朵,却发现自己手臂重得如铁般,难以抬举。
眼前景象渐渐模糊了,只剩了一片白。
颜竹想到了家乡不常见的大雪。
她年幼时倒常在年前后见到。
那时,可爱的白轻薄薄地呆在屋檐上、小桥旁的石墩顶,或是平铺着些于树梢……
湖水不流了,会结薄薄的冰。隻薄薄一层,扔了石头砸能出个大洞,还听得一声脆响。
“宋青,我突然……”
思绪被无限拉长,隐于一片白。
“好想…好想……”
“看雪啊……”
颜竹努力扯扯嘴角,想笑起来。
黑暗将意识吞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