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那双眼睛的主人用胳膊撑起半身,俯视着她。
在这期间,宋温凊却也未曾放开抓着她的那隻手。
颜竹有些心慌,眼睫颤的频率不由得变快。
好像说点什么会好许多。
只是她确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蜡泪顺着柱身慢慢滴下,积了厚厚一层,顶上的烛火晃荡,光芒随之变得摇摇欲坠。
浸在那双眸眼底的烛光也摇晃几下,渐渐沉没了。
于是换由黑夜接管,漂亮的琥珀一瞬间变作墨玉,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宋温凊看着眼前唇张张合合,却未有一句完整话吐露的人,目光彻底黏在了那人微启的唇上。
她并不明自己这番行为的意味,只是想,于是,便做了。
就像,她不明心底的衝动到底蕴着怎样的情绪,又欲达到怎样的目的。
是怒火吗?
兴许吧,但绝不全是。
她确实恼她躲她。
那样,她会觉得她害怕或是厌恶她。
不然为什么不直视她,为什么不愿看她?
但定还有些别的,一些她自己都分辨不出,也无法言明的情绪。
它们促使着她盯住了她的唇,不自觉地靠近。
距离在缩短,呼吸渐渐交融。
“…宋青!”
一隻手按住了她的肩,更像是製止,在抗拒她继续接近。
宋温凊回过神,她差一点就能与她鼻尖相触。
除颜竹那次中毒,她再没离她那么近过。
她将她看得清晰,眨眼的动作,稍稍后移的身体,包括脸上表情的细微变化,都尽收眼底。
那双眼睛睁得大而圆,里面也映着她。
隻映着她。
宋温凊忽然觉得很满足。
只是,她不喜欢颜竹害怕自己。
现在,她好像就在害怕她。
为什么呢?
她又不曾伤害她,也永远不会伤害她。
只要她不离她而去,她就不会动任何卑劣的心思。
但是颜竹是要走的,她先前就说过自己是要走的,去找她的故人。
那么,要怎样才能把她留住?
她这样卑劣的人,只能动用一些上不了台面的小伎俩。
宋温凊想起那个“故人”在颜竹心中的重要性心臟仍会刺痛,但她禁不住好奇自己在她心里的地位。
试探。
将自己与她的“故人”置于天平相反的两端,逼她做出取舍。
如果不够……
可能性是存在的。
宋温凊这样劝慰自己,堵在喉口的苦涩却未有丝毫消减。
不够,就加码。
加到持平,再加到她彻底胜过那人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