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你们下辈子不要再当隻鼠怪了。
鼠怪的智力比自己猜想中的还高,在一次又一次的歼灭行动里,我发觉这些老鼠们的平均智力应该约莫落在人类五至七岁的水准,难怪榭菈领的居民们会抢在下雪之前拼命猎捕鼠怪,因为鼠怪要是在积雪中设下陷阱,那可是防不胜防──所以赶在大雪纷飞之前制裁鼠怪是必须的,没人想在缺乏食物的冬天外出打猎时还一脚踩入牠们设下的陷阱。
化身为鼠怪追迹者后的第六天,漫长的鼠怪狩猎也已经进入尾声,今天被朵朵锁定的鼠怪聚落位于星霜的东北方,是个步行起码要花上八、九个钟头的参天林地。因为有野外露宿的可能,朵朵让凯兹背了成套的野炊用品,化身为鼠怪猎人的朵朵意外的专业与可靠。
猫与老鼠果然水火不容。我偷偷地想。
貌似弱不禁风的三个小毛头终于抵达了气势磅礡的巨木森林之外,一根根叫不出名字的参天古木枝繁叶茂的模样十分壮观,气氛幽静且阴森的茂密树海令人不禁联想位于地球某处的自杀圣地,明明应该是生物多样繁复的温带茂林,瀰漫在其中的气氛却如此诡异……
鼠怪的足迹虽然来到这里,可是这地方看起来一点也不适合鼠怪生存。
这几天接二连三歼灭了许多鼠怪聚落的自己是这么想的。
朵朵似乎也是这么认为,向来话多又聒噪的她难得地收起了碎嘴的渴望,将食指至于唇前示意我跟凯兹保持安静。
……在苍郁树海深处现身的,是由一根又一根细心裁切过的原木所打造的堡垒。
像是门神般一左一右守在大门两侧的,是体格远比人类强健许多的鼠怪将军。
鼠怪将军身上被打磨到几乎可以拿来当镜子用的漆黑重甲,间接性地透露这个鼠怪部落戒备与发展程度究竟有多高──
被这幅景象震惊到说不出话的朵朵倒抽一口气,一动也不动地楞在原地。
我扯扯朵朵与凯兹的袖子,暗示他们必须尽早撤退,这么大规模的鼠怪部落不是我们三个有办法处理的事情,解决那些会对生态与土地造成影响的变种魔物是军队在作的事,不是自己这个初出茅庐的冒险者和两名鼠怪猎人能搞定的。
朵朵与凯兹轻轻地点了点头,似乎是对自己的判断表示认同与理解,于是就在我们三个即将撤退之际,一个凄然而清亮的女高音从三层楼高的鼠怪堡垒中传了出来──
『──!』
……那是什么?
耳膜在抽搐、喉咙也像是着火般烧了起来、震动的眼珠彷佛要迸出眼眶、如同针扎一般的高音刺入脑髓……
──那是什么?
『──!』
摄人心魄的女高音并没有停止,歌唱的声音明明清亮悦耳,传进耳里却充满怨怼与恶毒。
『──!──!──!』
精神涣散的自己眼神开始失焦,不只是我,朵朵跟凯兹也是同样的情况──
那个歌声再持续下去,大家都会死!
大汗涔涔的我难受地摀住耳朵,并将视线移向鼠怪堡垒的三楼,毕竟声音是从那里传出的……
在堡垒的窗户边上,自己不停颤抖的视野尽头里出现的是个女人。
……那还有办法称得上是人吗?
女人戴了张刻着类似眼睛的符号,像是眼罩般遮住鼻子与眼睛的白色面具,而没有被面具所遮掩的部分,则是青色的皮肤、艷红的嘴还有绛紫色的舌头──
女人那艷紫中带着鲜红的舌头不停抖动,继续歌唱能够持续侵蚀人类精神的高音:
『──!──!──!』
被鼠怪追杀还有办法逃过一劫,但是如果无法阻止那个骇人的高音,我们三个一定会死在这里。
濒临极限的我一边扶额一边用左手举起法杖,将魔杖前端的魔导石指向仅有外表类似女人的魔物──
被汗水浸湿的浏海干扰了我的视线,不过瞄准并不成问题。
「呼──呼──」肺臟彷佛被灼烧一般,就连呼吸都非常勉强。
我睁着随时可能再也无法张开的眼睛,开始想像──
「凝聚,然后冻结吧。」
举着魔杖的手在颤抖,视野在摇晃。
没有问题,想像正鲜明的持续的。
我竭尽全力地从嘴里挤出释放法术的关键字──
「冰枪──!」
数十道如同刀刃般的冰霜破片沿着弧线朝女妖飞去,精准而俐落地割开了她的喉咙。
跟舌头一样呈绛紫色的血液在空中绽放,洒落一地
意识到情况有异的鼠怪堡垒发出各式各样、大小不一的惊呼。
人类与鼠怪间的战争又一次开打了。
这次是三对上无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