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招娣走进帐内,刚拿起墨条准备磨墨,听着金军要来也是紧张的六神无主,问道:“难道他会想着与咱们义军共同抗敌,胜算还大一些?咱陆家军和阎家军共有两万,算上二当家手里的万把兵,再加上齐大胜两万,共五万人,对付金贼一万人,应该不会打败罢?”
“不好说。”
陆南星并不乐观,她回想起史书中记载太|祖皇帝北伐之时,曾与金军精锐打过一场七日七夜的恶战。大都城池坚不可摧,双方浮尸遍野,血流成河。太|祖皇帝便是那场战役身上多处中箭,又马不停蹄地追赶金哀帝至塞外上都,将其灭掉后在班师回朝的路上暴病而亡。
“金贼不但有铁浮屠重甲骑兵,还有轻骑。他们除了水上作战相对较弱之外,就连步兵都配装完备。相比之下,义军上下皆为农民兵,且并未合体操练几次,配备武器铠甲的士兵也只占了三四成。”她更担心列阵后被铁浮屠冲散后做鸟兽散,瞬间溃不成军。纵然有再多的人马,也将成为了刀下鬼。
许招娣听了她的描述,唬得脸色都白了,“若将所有将士们都安置在城里,把四个城门派重兵把守,存足够的粮食可行?”
陆南星摇摇头,“临近城池见义军这么怂,甘愿将自己全部身家閫于城内,会纷纷见风转舵向金军示好。如此,咱们就被
动了。”
这一宿她翻来覆去地无法入睡。悄悄起身绕过打地铺正熟睡的许招娣,披了件衣裳来到了书案前,就着微弱的烛火,润笔将接下来亟需要做的安排简要列在上面。待整理完后,透过大帐缝隙瞧见了天光微亮。再睡也睡不了多久,过会子士兵们便会起身操练,索性将衣裳束紧,掀帘走出帐外,向不远处守卫的两名士兵点了点头,往一栅之隔的河道行去。
她想看看河道的宽度和走势,是否可以承担运送粮食。
此时正是季春时节,晨光熹微之中,河道两侧嫩绿的野草夹杂着星星点点的各色野花,郁郁葱葱,一派生机盎然。待她走下大堤观测水面,发现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宽阔许多。还未到汛期,河水瞧上去比大运河北方段的水要清亮许多,流速却也不低。这本是扬子江的一股支流,看来都能行船,在南方作战,水师的配备绝不可或缺。
眼下义军当中,一艘船都不曾配备。以往打仗,根据原身的记忆,也是强行征用渔民的渔船载人渡江。若此时,哪怕配备二十艘战船,又何惧金军的铁骑。
霎那间,伴随着“哗啦啦”的水声,一个光裸着精壮上身的男人从水面钻了出来。他伸手抹了抹脸上的水珠,与岸边面露惊愕的陆南星目光相撞。
“你……”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