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能再次见到眼前这张在梦中无数次出现过的脸,他忍不住摈弃尊卑身份,紧紧握住她的手,贴在了自己的脸上。
“水……”陆南星时而感觉自己五脏如焚,像是被架在火上烤。时而又犹如掉落冰窟,周深冰冷,她无意识地唤道,“阿硕……”直到被扶起,唇边沾上清甜的水,急不可待地喝了几口,猛咳了几声。
“姑娘,慢一些。”阿硕心疼地摸了摸她的额头,三日过去了,还未彻底退热。她都恨不得将那几名大夫,捆起来各自痛打三十大板。
许招娣端着热水进屋,也是一脸担忧的问道:“姑娘可是又呓语了?看着她难受的样子,我真恨不得替她承受这一切。”她拧了把巾子,走到床前扶住陆南星的肩,“阿硕姐,贺三爷在门外找你。我来服侍姑娘。”
阿硕只得小心翼翼地等她扶稳,这才抽身应了声,“我去瞧瞧,就在门口。有事唤我。”待她走出门外,就看到贺云焦急地上前问了句,“人可醒了?”
阿硕摇摇头,“比前两日强一些,能知道要水喝了,但还未醒过来。”
贺云双手紧紧交握,在院子里来回踱步,“这可如何是好。”他深吁了一口气,下定决心走至阿硕面前,低声道:“快马加鞭赶回宁州带萨满过来,来回至少十日。若等她醒来再请示,只怕耽搁的日子更长。”
阿硕被他说的也焦急起来,“可姑娘要不同意……”
“不同意可有别的法子?”贺云指着县衙正堂的方向,“若遇百姓击鼓喊冤,就要升堂。还要盼着这些时日,花不只那些上司和同僚没有路过月港,否则她不出席,如何交代的过去?!若易容卖官之事被揭穿,咱们这些人的性命暂且不提,这县衙上下乃至月港的百姓都要遭殃!”
阿硕听到这些,的确无言以对。只得说道:“既如此,贺三哥你安排着看罢。我只盼望着姑娘能早点醒来。”
贺云点点头,“还好沈姑娘模仿着她的笔迹,处理了多日的公文。我这边也能稳住各房典吏,否则我真想亲自快马加鞭回趟宁州。”
阿硕误会了他的意思,想起萧祈安,头摇的跟个拨浪鼓,“三哥,我觉得姑娘易容掉了这件事,你还是不要告诉大帅为好。若……若大帅担心姑娘,岂不是耽搁了攻打应天那些军务?”
这句话刚好戳在贺云的心上。
自从陆南星人事不省地被白束抱回来,他才得知,当晚夷人在一艘商船上绑了炸药,只为要挟元诩不成,就炸死他的母亲。
他们谁都没想到,陆姑娘竟然也会跑到那条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