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若让大哥知晓,怕是他也不用回宁州了。正如阿硕所说,大哥非得连夜不眠不休赶来才能罢休。
只是,回去接萨满,如何才能不被大哥获悉,即便知晓了要以什么借口搪塞?每月给大哥去的信,要怎么写?他痛苦地揪着头发,“容我想想。”
眨眼间, 又过去了三日。
陆南星这才堪堪能起身,却仍旧觉得行动间周身无力,只好强撑着起身翻开沈慈恩整理好的, 亟需处理的公务。
刚送走了她, 看着书案上逐项贴了标签并分类码放的公文,心下感到一股暖意。
随着“吱呀——”声,书房的两扇窗子被人打开, 一抹玄色身影跃坐在窗棱上, 刚好看见她嘴角尚存的笑意,不由得挑眉笑道:“这都几日了, 还一副病秧子的尊荣。你这身子骨这么烂, 还敢出来坑蒙拐骗?”
陆南星见是他, “嘁”了声,“陪你去救元夫人闹得, 你有什么底气在这儿贬损我?说的就好像你最初就发现了端倪似的。”
元诩对她的揶揄也不生气, 顺手掐断了窗台上花盆种的薄荷, 往嘴里一放, “你就是这般和救命恩人说话的?”
“不然呢?”陆南星瞧着他混不吝的样子,以毒攻毒道:“别忘了,我可是元夫人的救命恩人。”她扶着桌沿起身, 缓缓走至他面前, “闲话少说,跟马力麻道歉了么?”
元诩靠着窗框, 打量着她仍旧苍白的面容, “我把他打了一顿……”
“你!”陆南星揪起他的衣襟, 怒极呵斥道:“若坏了我的好事,别以为我不敢惩治你!”
元诩顺着她的力道, 近距离地看着她冒火的双眸,拼命抑制嘴角上扬,“喂,我话还未说完,你这什么脾气!”见她手上的力道并未减少半分,生气不像是装的,这才不情不愿地说:“我是边打他边道歉,也算是完成你交代的差事了。马力麻只不过一个番商罢了,不与他合作,还有千千万万个牛力麻羊力麻,何必这般在意。”
陆南星这才愤然松开了他的衣襟,“你记住了,无屿岛一切安排都由我最终拍板定案。马力麻既然有实力派遣船只远航来此,你以为背后就没有他们国家的支持么?”
“你开罪了他,他就可以在每个靠岸的国家宣传月港禁止通商,宣传你元诩是不折不扣的海盗,日后谁还敢来做生意?你扣押的一批批货物,砸自己手里那是你活该。我月港百姓们的生计,都指望在这些番商身上了。”况且,她还身背太平军的饷银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