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小少傅的起床气不小,与那个情至浓时,颤着嗓子呜咽求饶的女子判若两人。
詹灼邺伸手揉了揉女子软绵绵的肚子,眼尾轻勾,眸底笑意涟漪:“孤的种子存在少傅这里,自然是要浇一浇水。”
姜玉竹这个学富五车的状元郎,在这种口舌之争上,向来不是太子的对手,她索性闭上眼,不去看男子那张让她气得牙痒痒的俊脸。
方才那番胡闹,她这几日都不好意思去照镜子
太子聪慧的脑袋不仅在朝堂上能人尽其才,在风月之道上更是能物尽其用,她已经把竹意轩里的摇椅扔了,翘头书案烧了,回头还要把铜镜再丢了照这样下去,整个屋子就要空空如也了。
温热的唇瓣落在脸上,男子低沉的声音响在耳畔:“小玉儿,我们把婚期提前好吗?”
“日后,孤会给你一个完美无憾的婚礼。”
姜玉竹忽而睁开眼,她望着太子玄玉般的眸子,彼此之间的默契让她一眼就读懂他眉间所凝的浅渊。
是啊,留给太子的时间不多了,既然如此,那何不制造一个契机。
她扬唇一笑,伸出手抚平男子眉心的纹路,温声道:“好啊,殿下让司天监选一个‘好日子’,咱们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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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燕太子成婚这一日,天气格外的好。
蔚蓝无云的天空如同一块完美的碧玉,天高云淡,视野里一片澄明,明媚的阳光洒遍大地,温暖又不刺眼。
朱雀大街两侧站满看热闹的百姓,人山人海,肩摩踵接,京兆府不得不派出巡检司来维持秩序。
沿途百姓们翘首以盼许久,终于听到一人高喊道:“快看啊,新郎官来了!”
太子绯衣玉冠,气度卓然,高坐一匹金辔雕鞍的雪白骏马之上,身后是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精雕细琢的箱笼上盖着一层红色绸布,微风偶然掀开红绸一角,可见箱笼里华光闪耀。
装着彩礼的马车一辆接一辆,大红彩旗随风飘扬,一眼都看不到尽头,直叫围观众人感叹,十里红妆,不过如此。
迎亲队伍的最前列,几位乐师卖力吹着牛角喇嘛,演奏出欢快的乐曲,引得沿途百姓们兴奋地抬起双臂,跟着乐律手舞足蹈,同时交头接耳议论:
“好家伙,咱们大燕历代的公主出嫁,都不及今日这阵仗大啊!”
“足见太子对这位太子妃喜爱得紧呢。”
“是啊,人逢喜事精神爽,犹记得几年前太子归京时,可不是如今的样子。”
金辔雕鞍马背上,太子身姿挺拔,俊美出尘,喜服上的绣金线云纹华章在日光下浮动着流光溢彩,将男子清隽的眉眼都衬得柔和不少。
太子眼尾轻扬,漆色眸底笑意如流水,收起往日咄咄逼人的气息,周身流动着成熟男子的沉稳气度,却不减威严。
男子这派天人之姿,确实让看热闹的贵女们看得脸红心跳,心中不免羡慕姜家小女的好福气,又暗暗想着太子迎娶正妃后,那侧妃的位置是不是也该添上了?
声势浩大的迎亲队伍很快就抵达姜府门前。
詹灼邺翻身下马,快步踏入敞开的府邸大门,这一举措,让不少随行的礼部官员们看傻了眼。
按照寻常人家的迎亲礼制,新郎官会在女方府邸外等候,而女方父母或者兄长负责将新娘子带出来送进花轿,启程前往男方府邸举行仪式。
除非女方家是低嫁,新郎官为了表示对女方父母的感激,才会自降身价踏入女方家里敬茶,亲自将新娘子接出来。
太子身份无比尊贵,姜家攀附上太子,自然是高到不能再高的高嫁。
可太子显然没有将这条不成文的约定放在心里,火急火燎就走进了姜府。
姜宅府邸里,正忙成一团的殷氏和姜慎也没料到太子就这样风风火火进来,二人先是一怔,回过神后匆忙就要行礼,却被太子抬手阻拦住。
“小婿来为岳父和岳母敬茶。”
一旁的礼官将备好的两盏茶端出来,詹灼邺举起茶盏,郑重其事奉给姜家夫妇二人。
姜慎在众位同僚惊讶的目光中,从太子手中接过茶,心中想了又想,终是将肚子里大逆不道的话说出来。
“还请太子殿下善待玉儿,若是她日后办错了事,惹得殿下不开心,殿下莫要责怪,将她送回来就好。”
殷氏忙跟着附和道:“是啊,送回来就好,我们可以继续养着她,不劳殿下您费心。”
见姜家夫妇二人一个赛一个语出惊人,在场的官员不由为他们捏了把冷汗。
大喜之日,哪有女方家的父母先想好和离的退路。
詹灼邺眼眸如月,笑容亲和,语气诚然:“岳父岳母宽心,孤视她,会比自己的性命更重要。”
躲在翠鸟刺绣屏风后的姜玉竹撩开红绸盖,她看向躬身在父母面前的太子,心底渐渐漫上蜜一样甜的滋味。
“哎哟,我说姜姑娘啊,这红绸盖没到洞房的时候,千万不能掀起来啊!
喜娘赶紧放下姜玉竹头上的红绸盖,催促道:“吉时快到了,姜小姐快些上轿罢。”
姜玉竹从屏风后走出来,遮挡在眼前的红绸让她什么都看不清楚,眼下只有方寸之地让她移动脚步。
忽而,她的手被男子温热的大掌牵了起来,头顶响起太子清润的声音,含着一丝宠溺的笑意:
“慢一些,不急。”
姜玉竹点点头,忽而想起太子看不到她的表情,于是轻声道:“好。”
二人并肩而立,对坐在黄花梨木上的姜慎和殷氏道别。
殷氏看着女儿身上华丽至极的逶迤绣凤嫁衣,心里说不上来的不舍,哽咽说完叮嘱的话,又怕女儿听出自己的哭腔,拼命按压眼中泪水,却在女子转身的一瞬间泪如雨下。
姜慎同样是红了眼眶,他拉住妻子的手背轻轻拍了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