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岷岷:爸妈你们现在旅游到哪儿了啊?我自己搬出来了,你俩要是想来看我别跑错房子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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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岷岷:这是新家,好不好看?说真的,我觉得没有方岷,我过得挺轻松的。天天冷战图啥啊,生气会缩短寿命,分开保平安,你们说对吧,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岷岷:爸妈,你俩不用一天一个电话安慰我,我真不难过。在看海浇花呢,你俩好好旅游,回来我做新学的菜请你们吃。]
我几乎没法思考,只看到那些刺眼的句子无限放大。
永远长不大。
早就想和我分手了。
没有我过得好轻松啊。
分开还能多活几年呢。
对啊,我亲眼看到他对着那盆花笑得多开心。
他没有我的时候看书浇花跟其他人有说有笑,有我的时候像一颗濒死的枯木。我伤害了他、吼他、叫他怀疑、叫他累,可我竟然厚颜无耻地跑过来说要照顾他?
对,我甚至来前都没问问看他的意见。
又被他说对了,我就是长不大,到现在都长不大。草。
过了好久好久,施叔叔终于恢复了平静,颓然地说:“算了,没什么资格说别人,我自己的儿子,自己都没照顾好。”
然后抬起头,望着我,眼里是一潭死水:“你滚,这辈子,别再让我看到你,也别让岷岷再见到你。”
“他真的,禁不住第二次糟蹋了。”
我问自己,没有我,施岷会活得久一些吗?
会吧。心里的这个声音把我吓了一跳。
我消失了。
不敢出现在病房门口,也不敢去打扰他。后来,印尼的项目定下来,负责人仍旧是我。我的东家真的很慷慨,外派奖金按小时计算。
这可以为施岷攒下更多治疗费用。
我找人帮忙,请了很专业的护工,帮着施叔叔照顾。
本来我该消失得更彻底。可好像还带着一些幻想,我没敢换号码,选择把银行卡寄给他,就好想要哄他联系我一样。
我不想刺激他的情绪,只能在电话里告诉他,我爱他,一直都,好爱好爱好爱好爱他。不管他信不信,我就一直这么讲着。
直到那边挂断了,我都没有反应过来,仍旧讲着,叫他撑下去,叫他需要花钱就告诉我,叫他跟叔叔好好的,叫他生气就骂我怎么样都好。
可是忙音嘟嘟嘟的响了好半天啊,我何尝不是没听到,我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我对着没人听的电话一边讲一边哭,印尼的大海和天空在嘲笑我,异域的同事在鄙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