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兰刚摔的那一下扭伤了脚踝,挪动时会痛,被老医生用了工具牢牢固定,绷带缠了一圈又一圈。
莱顿觉得这顿捶他是躲不掉了。
莱顿被洛奇医生骂个没完,不知不觉间,弗兰的道歉停下来,微张着嘴,呆呆听着洛奇医生细数莱顿这不好、那不好,句句都听得出老医生是护着他的。
倒换成莱顿恳切地对他道了歉,反而让弗兰不自在,弗兰窘迫地连连摇手,在老医生把莱顿赶出去前,弗兰磕磕巴巴地问他能不能喝点热汤。
莱顿直直奔往卡隆的房间,对着门铃好一通乱摇,把惊醒的卡隆扯到厨房去,将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告诉他:「弗兰说他想喝汤!」
不妙,卡隆的表情非常不妙。更不妙的是,正在准备晚餐用料的嘉雷蒙与麦格同时停下手大声问他:「你说谁?」
「富兰克林。」卡隆迅速反应:「莱顿先生的朋友,富兰克林先生想喝点蔬菜清汤,不要放胡萝卜,嘉雷蒙,拜託你了。还记得吗?你以前经常煮的那种,我猜富兰克林先生会喜欢。」
「不会忘的,」那是少爷常喝的。嘉雷蒙扔下正在处理的肉:「马上好。」
「我还以为……」麦格也怅惘地喃喃,他抬起头,又恢復成一脸阳光的小伙子:「卡隆,你的嘴怎么了?」
卡隆舔一舔被弗兰咬出的伤口,一脸严肃回答他,眼神却是朝向莱顿,说道:「火气大,被莱顿先生给气的。」
莱顿端着汤,两人并肩朝弗兰的房间走去,一路相对无言,莱顿以为卡隆正生他的气,心虚地偷瞄。
「莱顿先生,」卡隆露出无奈但温和的微笑:「那是开玩笑的,我现在没有生气。」
莱顿鬆了口气,立刻就原形毕露,恢復痞痞的模样问道:「那么亲爱的卡隆先生怎么表情那么凝重呢?」
卡隆沉默,过了几晌才答道:「少爷第一次主动说他想进食。」
快到达弗兰房间时,卡隆忽然停下脚步:「你去吧,莱顿先生,我突然想起我有点事。」
莱顿空出一隻手将卡隆的领子拽住拎回来:「不,卡隆,你没有。」
「莱顿先生,我不能让少爷看见这个,他会自责死的。」卡隆指指自己的下唇。
「你认为弗兰现在更希望看见你还是我?」
「……」这还真不好说,卡隆一点自信也没有。
弗兰似乎以为他的奴隶们对他怀抱怨恨,卡隆太晚察觉,弗兰对于自己将他买回来这项行为是不是也充满恐惧。弗兰不安得甚至连桑拉都不愿意见,弗兰又是以什么样的心情跪在他面前?每一声「主人」是不是都在向他乞求怜悯?
他害怕,怕知道这个世界上,真的再也没有光能够照进弗兰的心底。
「卡隆,走吧,去看看他,他很好;也让他看看你,你也很好。」莱顿认真直视卡隆:「瞧,那道伤让你看上去多有野性,帅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