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峥他……”宋翎不耐烦地挥手打断,不想多听他说一个字,也丝毫不动恻隐之心,冷冷道:“周刺史来找本殿下说这些,可是提前跟周清弈商量好了?”他突然问了这么一句,反而把周刺史给怔住了。自然是没跟周清弈商量过的。宋翎见周刺史做出这种反应,就知他是自作主张过来做说客的。可笑,居然还妄想说服自己放过周清弈,简直是在白日做梦。宋翎冷笑起来:“看来周清弈不知道这件事啊。周刺史应该好好去问问他,说不定他被这样对待反而是乐在其中呢?”周刺史面色难看,坦白道:“我是他父亲,自然懂他的心意。”闻言,宋翎下颌微抬,神情倨傲:“周刺史,本殿下要提醒你一句。你久居余杭,目光短浅,怕是没怎么听说过我在京城里的行事作风。”他一字一句的将意思表达得明明白白:“本殿下想要的,就没有得不到的。若是得不到,就一定会用千方百计搞到手。即便是最后不要的,宁可毁掉也不会留给别人!”这样的傲慢霸道,让周刺史震惊了,他愣愣地唤了一声“殿下”,随后欲言又止。宋翎不给他继续说下去的机会,自顾自的说:“周刺史若想本殿下放过周清弈,也不是不可以。”周刺史道:“还请殿下明示。”“本殿下与他的婚事,乃是奉了圣旨的。所以,他要是想跟另娶别人,那就是欺君之罪,轻则断手断脚,成为残废,重则你们周家上下满门抄斩!要么,现在就给你周家抬回一具尸体;要么等本殿下将来玩腻了,赏一个隆重的恩典,准许他返乡侍奉亲人,从此做个普普通通的百姓,终生与仕途无缘。怎么样?周刺史选一个吧。”宋翎眼尾上挑,笑容里透着无所谓的桀骜和恶毒。身为金字塔的顶层,他生杀大权在握,想要别人的命就跟踩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周刺史彻底呆在原地,他想过昭华殿下嚣张跋扈,但没想到他居然如此蛮横无理,势大欺人,视人命如草芥。周清弈年纪轻轻就中了甲等进士,他可是周家所有人的希望啊!周刺史嘴唇嗫嚅着,半晌才直起腰背,微微哽咽道:“殿下怎么能轻易决断别人的生死,难道这个世间就没有王法了吗?”宋翎勃然大怒道:“王法?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当今圣上是本殿下的亲父,太子是本殿下的亲兄,谁敢置喙!”周刺史顿时颓萎,哑口无言。宋翎不想再与他多费口舌:“周刺史,本殿下敬重你是一位好官,才给了你几分面子。劝你可不要妄图去插手我与周清弈的事,他要是不想过了,让他亲口来说,否则别怪我翻脸无情。”周刺史看着昭华殿下离去的背影,只能无声叹息,自认倒霉。千万不要觉得宋翎作啊。
他对周家真的很仁至义尽了。不仅救了周刺史,升了他的官,让他的才华能得到施展,还查出了周家那么多年账目的漏洞。周刺史想要周清弈跟宋翎和离另娶,这才是真正把他惹毛的点。再说说为什么宋翎被强吻的时候没有娇羞,反而会打人。很简单。他想要一个解释,耐心一点哄哄反而会有效果,突然强吻只会让他觉得自己被挑衅和轻视了,更重要的是他觉得周清弈在避重就轻的敷衍了事。那种霸总硬来的套路对宋翎无效。他是殿下,不是那种没有背景的软乎乎小受,肯定会很不爽的啦。 邀约清风居里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瓷器摔打声,昭华殿下正在大发雷霆,地上一片狼藉。几件精美的青花瓷杯盏四分五裂的碎在地上,即便如此,宋翎还是不解气。卫礼及侍女们跪了下来,高声齐呼:“殿下息怒!”宋翎一脚踢倒了屋内的梨花木凳,气得粉颊涨红,累得气喘吁吁。他怒气冲冲道:“都想欺负本殿下?嗯?连一个小小的余杭刺史也敢插手我的事,骑在我头上撒野,跟我要人,还有完没完了!”卫礼大气不敢喘,头低低的。他深知殿下这几日心中有气,正无处发泄,刚才周刺史话里话外都是责怪自家的白菜被别人糟蹋了,想要让周清弈另娶他人,殿下不开心也是正常的。宋翎双手撑在书桌上,缓了口气后似是有点委屈,他眼里蒙上雾气,漾出水光,不甘心道:“他周清弈是不情不愿的跟了我,但我有哪一点委屈他了吗?”他望过来,问底下跪着的卫礼道:“卫礼,你说,本殿下平日里待周清弈如何,待周家如何?”卫礼这才敢抬头,出声劝慰:“殿下待周家,待周校书郎都是极好的。殿下身体尊贵,切莫与旁人一般见识,当心气坏了身子,那可就不值当了。”他这说的可都是实话。周刺史入狱的时候,殿下为了给他翻案和洗白冤情,不知动用了多少人脉,被多少王公贵族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宁清殿下虽然也对周清弈有意思,但他就不会为了周清弈做到这个份上。只有昭华殿下会这样。因为他够狠,够果决,够护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