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各自伏在自己的书桌前写作业,钟情借着要给老师发邮件的由头将键盘敲得噼里啪啦,细看却只打了一连串意义不明的字母。
他在桌角放了一面镜子,斜照着正对侧脸,哪怕不转头,仅用余光都能看清。
秦思意在最初注意到这件事时还笑话钟情,说对方虽然不爱交朋友,倒是足够自恋。
殊不知从那个角度照过去,恰好就能把他框在钟情的下颌线与颈线之间。
而现在,钟情便挺直了腰板盯着那面镜子。
少年的躯体总是匀称而纤长的,尚未完全长开的骨骼支撑起细白的皮肤与柔韧的肌理,哪怕只是翻找资料时细小的动作,都能显出一种单薄却温润的漂亮。
钟情把键盘敲得格外响,丝毫没有让秦思意发现他的心不在焉。
后者先是埋头在文件筐里翻了几遍,而后又站起来,踮着脚往书架上方找。
白色的t恤跟着他的动作扯起了一个角,在边缘处勾出向上的圆弧,不经意便在镜子里映出一截纤细的腰身。
秦思意的皮肤在衣摆的阴影里愈发显出细腻,恰到好处的起伏更是让钟情想到了那些汝瓷花瓶,釉质莹润地勾勒出瓶身,光洁得仿若打磨好的白玉。
他将下巴抬了又抬,盯着镜子努力将秦思意彻底圈进视野。占据大半的侧颈清晰地显现出脉搏与线条,钟情却始终没能看见,自己的喉结正一次又一次因克制的吞咽而上下滑动着。
秦思意的床靠窗,次日天还没亮就模糊地听见了有嬉闹声从楼下传来。他迷茫地起身,扯着被子发了会儿呆,等稍清醒了些才往窗外看出去,原来是零星有人迫不及待地开始往大路上走了。
“钟情。”他打了个哈欠,困顿地半转过头,手臂撑在床上,将肩膀支得几乎抵到了下巴。
被叫到的人埋在被子里发出一声轻哼,很快又蹭了蹭脑袋,闷闷回到:“要起床了吗?”
秦思意还带着些倦怠,懒懒地又把下巴扬起了些,朝后仰着脑袋,将脊背连着腰身弯成了一道弦月似的弧。
钟情刚把被子掀开,抬眼就瞧见对方笼在弥蒙的光里,用身体遮出一片阴影,却也因此被描上了一圈缓慢流动着的闪烁昏黄。
屋外的雨还在下,淌过玻璃,在窗沿上汇成一道斜落的水柱。
那声音很响,可到了钟情的耳朵里,也还是被轰然的心跳盖了过去。
他跟着秦思意起床,换好衣服,洗漱完毕,把卡夹往口袋里一塞就兴冲冲跑到了楼下。
对方下来时没有和他一样继续穿校服,而是换了件杏色的卫衣,格外显小地又搭了条膝上的休闲裤,配上高过脚踝的纯色棉袜,干净得仿佛那些在穹顶下捧着蜡烛吟诵赞美诗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