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特兰德怎么还是这样。”
林嘉时没有对钟情的行为发表任何言论,反倒是换上了一种更接近玩笑的语气,轻飘飘就引来了钟情的疑问。
“什么意思?”
“红白玫瑰。”对方说着指了指被钟情握在手中的胸花。
“前几年也是,一半学生戴红玫瑰,一半学生戴白玫瑰。”
他的视线在话语间逐渐流向了远处高起的地台,秦思意就显眼地站在所有人的中央,白玫瑰被妥帖地佩在左胸,点缀着鸦黑的燕尾服,将对方衬出真实也难以企及的矜肃与优雅。
有些时候,钟情实在认为自己和林嘉时是天生合不来。
就比如现在,他以为两人的话题已经结束在先前那句回答,而林嘉时却偏生要和他过不去似的又一次开口:“你们一个寝室分到的也是不一样的吗?”
“嗯。”
说实话,钟情对林嘉时从来都毫无耐心。他可以在秦思意面前装出一副谦逊友善的模样,可这并不代表对方不在的情况下,他也依然愿意为前者的废话浪费时间。
“钟情。”林嘉时又叫了他一声。
钟情极力克制着没有表露出任何不得体的情绪,眼神里却再没了先前伪装出来的笑意。
“你们历史课讲到玫瑰战争了吗?”
他烦躁地想着林嘉时为什么还不闭嘴,下一秒却又莫名将对方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理解成了意有所指。
“约克家族俘虏了亨利六世,而爱德华五世和弟弟一起消失在了伦敦塔里。”
林嘉时说罢笑着替钟情将胸花戴了回去,端正又仔细地别在和秦思意相同的位置,偏偏那颜色却红得几乎像是浸透了鲜血。
他没有拒绝对方的善意,目光顺着对方的手掌一同垂下。末了迟滞地想起了课堂上邻座的同学为那段混沌历史写下的概述,诡异又简洁,像极了图书馆角落里,那些神秘学书籍中的诅咒。
——白玫瑰俘获了红玫瑰,红玫瑰杀死了白玫瑰。
眼镜
『“他想亲我,我说这样不好。”』
秦思意能够感受到,钟情的情绪似乎从合唱比赛之后就一直维持在一种低迷的状态里,包含着一些说不清的,特定时刻才会出现的攻击性,雾一般若有若无缠着。
斯特兰德又拿了一次第一,理所当然的,同宿舍的学生们就又有了一次外出的机会。
秦思意记得自己在回到寝室后便脱下了佩着胸花的燕尾服,只留下衬衣和外面的马甲还因为纽扣的存在而齐整地扣着。
他低头去解,指腹抵着光滑的边缘往另一侧推,钟情便坐在自己的床沿看着,不说话也不做其他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