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食指贴着皮肤抠进了李卓宇的指缝,继而一点点掰开,在彻底将自己的手腕解放出来的瞬间开口道:“你们一家的虚荣心,真让人觉得可怜。”
抉择
『“你是想继续当那个可怜我的小少爷,还是当一条被我可怜的狗?”』
镜面不知在何时溅上了水珠,随着时间的流逝,在秦思意与李卓宇的对话间缓缓坠成数道扭曲的水渍。
李卓宇的眼里似是添上了飘忽的阴鸷,分明还是同前一秒相似的表情,偏偏却能让人不寒而栗。
他沉默着与秦思意对视了片刻,而后将目光扫过那张干净漂亮的脸,视线顺着唇瓣下滑,停在了起伏优美的喉结上。
十七岁的男生正是糅杂了纤细与蓬勃的混合体,那脖颈看上去修长又脆弱,仿佛稍一施力就能将其毁灭。
可当李卓宇真正掐住秦思意,将他按倒在湿漉漉的台面上,对方的脉搏却在他的掌心里一下又一下,跳出了足够丰沛的生机。
少年的眉头皱得更深了,那双常年落在琴键上的手,此刻正一反常态地攥在李卓宇的衣袖上。
他的嘴唇像是染了樱桃嫣红的汁水,在挣扎间映着顶灯昏黄的光亮,说不出的靡丽与清冶。
李卓宇在此时朝对方俯了下去,腾出一只手捂在了秦思意眼前,于自己制造出的黑暗中,最后一次向对方下达了通牒。
“是,我是可怜。”他说,“现在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你是想继续当那个可怜我的小少爷,还是当一条被我可怜的狗?”
短短几句话,在视觉被剥夺后,变得振聋发聩。
甚至秦思意在即将窒息的痛苦里也迟钝地想过要选择前者。
但那只是极短的一须臾,倏忽而过,很快便在突至的光明里消弭殆尽。
最先落进秦思意眼里的,其实是一盏并不刺眼的顶灯。
他盯着那束光茫然地愣了片刻,继而清醒过来,支着身后台盆的边缘,看见了钟情早已足够挺拔的背影。
“钟情……”
秦思意很难理清自己在这一秒的思绪,他不知道胸腔里的轰鸣究竟因何而起,只听见声声闷响‘怦怦’从心脏一直传递到了鼓膜。
李卓宇的嘴角迅速红肿了起来,隐约还渗出了一小点血丝。
他先是朝镜子里瞥了一眼,而后将注意力转移到那个名叫钟情的少年身上。打量着,缓缓让自己恢复了到了最初用以掩饰的虚伪姿态。
“李卓宇,秦思意的哥哥。”他礼貌地向钟情递出了手。
钟情往对方指间轻扫了一眼,那只手不久前还卡在秦思意的脖子上。
大抵是真的用上了十分的力气,直到现在,虎口的位置也仍旧泛着圈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