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情不在乎对方出格的举动,毕竟不是什么人都能像林嘉时一样,仅凭一眼就让他感到强烈的危机。
他找了把单人沙发坐下,随性地窝在靠垫之间,目光偶尔从周围掠过,最终却都回到了秦思意身上。
后者从房间换了衣服出来,青年将他按在梳妆镜前,仔细地将粉底液在他脸上扫开。
他像是不习惯地抿了抿唇,平展的眉心蹙起,摆出一副难以接受的姿态。
“没有必要这么细致的。”秦思意望着镜子里的钟情抗议到。
后者不理会,困极了似的又往椅背的方向缩了点,末了干脆连眼睛都闭上了。
拿他没办法,秦思意只好无奈地任青年摆弄。
对方为他的嘴唇涂上润泽的唇釉,透亮地泛着水光,让人想起玻璃果盘里,那些诱人的酒渍樱桃。
前往舞会的路上,秦思意始终不甚满意地冷着脸。
他在最后被青年要求戴上了一顶假发。柔软的发丝垂在裸露的肩膀上,迫使他一遍又一遍拨弄,企图将它们固定在身后。
他甚至开始反思自己是否对钟情过于纵容,致使对方不知收敛地一再触线。
车窗外的黄昏将他的表情烘托得靡丽又傲慢,霓虹灯照过眼尾的细闪,恍惚间便有了泫然欲泣的错觉。
“要到了。”钟情收回目光,好心提醒了一声。
与想象的地点不同,钟情并没有带秦思意去什么过于正式的场合。
比起舞会,这里更像是一场私人的派对。
几个相熟的朋友带着各自的同学在人群里穿梭攀谈,根本没人会特地打扰角落里那两个莫名其妙跳着华尔兹的怪人。
钟情一面贴着秦思意的耳朵夸对方好看,一面用目光粗略将这套公寓扫了一遍。
派对的主人是钟情一个远房亲戚,两人不算熟悉,倒是父辈还时常有些生意上的交集。
对方将客厅的沙发挪开了,变成一个宽敞的舞池,两侧的灯球躺在地上,时不时就被躁动的男女踢上几脚。
即便在这样的氛围里,秦思意还是清贵得出奇。
他跳累了坐在靠墙的吧台旁,拿了杯不含酒精的饮料,用两根手指轻轻压在台面上。
“什么时候回去?”
秦思意看上去有些无聊,脑袋向一侧肩膀斜靠,慵懒地将视线半垂着。
钟情颇有兴味地去玩他的头发,指尖勾着发梢绕,调情似的直到唇边才停下。
“随时都可以。”
事实上,钟情并没有说谎。
在他看见对面沙发的女孩之前,他确实就是这么想的。
可话音刚落,他将目光一转,视线才穿过人群,对方翠绿的眼睛就明晃晃映在了闪烁的灯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