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这句话的同时,秦思意抬眼去看李卓宇,沾着泪痕的眼尾哀艳地泛着红,漂亮得凄楚又郁丽。
后者不由想起了童年时代的某个夏天,年幼的秦思意也是一样红着眼睛,站在秦氏老宅的落地窗前。
只是那时的对方并不显得无望,他甚至带着倔强,大胆地去顶撞那栋房子新的女主人,稚气的面孔高高扬起,无声地展现出天生的傲慢。
“我带你回家吧。”
李卓宇把手从颈侧挪开了,将秦思意揽起来,又嫌恶地在闻到衣服沾上的臭味后本能地撇开了脸。
后者注意到了这一点,于是花了些力气从对方怀里站稳,低着头很小声地拒绝了。
他在走出那道门廊前又重复了一次曾经说过的话:“那里已经是你家了。”
秦思意要回的地方不是藏着童年的老宅,而是位于城央的,和钟情一起看过玉兰花的家。
通话
『一场相隔万里的暴雨。』
台风天不好打车,秦思意在就诊大厅等了一会儿,这才见到一辆放下乘客的出租车。
他拉开门进去,用累极了的嗓音向对方报出了城央的住址。
司机或许是惊讶于立刻就有人新客上车,在这样昏暗的天气里笑得格外开心。
可等到秦思意身上那股沾上胃酸的臭味传到他的鼻腔,后者明朗的表情便骤然消逝,换上了不加掩饰的嫌恶。
秦思意往后视镜里看,司机无声地朝着挡风玻璃骂了一句‘晦气’。
他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而是后知后觉地想着,原来送他是一件比送病人更让这位司机不满的事。
下车时,秦思意多给了对方一笔清洁费,又或者说是小费会更合适。
他其实并没有弄脏任何东西,那些酸水沾在他的领口和衣摆上,早已干涸,也被他小心翼翼用手盖住了。
司机的眼神在那之后变得耐人寻味,不过秦思意没有再看,下了车径自走进了雨里。
阿姨从辅楼的门廊后匆匆举着把伞来接他,没来得及换下的室内鞋踩进庭院的水洼里,沾上泥沙,应当再也不能穿了。
他以前是会直接走进去的。在一贯的认知里,对方收下了秦师蕴支付的工资,他们就该为自己提供等价的服务。
可是今天却不一样。
秦思意破天荒地在步上台阶后停了下来,等着阿姨收好伞,闷声说了句‘谢谢’。
“诶呀,小少爷说这个干什么,本来就是分内的事。”
秦师蕴往常不让秦思意和佣人们进行没必要的接触,这会儿忽地讲上了话,阿姨便显得分外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