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问题就来了,将士们的封赏从厚,那么立功的将领,爵位超擢一些,是否也是理所应当?
这番话文臣挑不出毛病来,勋戚这边,也找到了一个新的角度。
李老侯爷既两不得罪,又不是敷衍了事,对于自己的一番操作很是满意。
许久没有参与朝事了,看来自己的这份功力还是没有退步。
接下来到底是封还是不封,就让其他人去吵吧!
李老侯爷说完,就要迈步回班,溜之大吉。
然而刚往后退了一步,就听到天子的声音再度响起。
“李侯此言,实乃老持承重之语,朕深以为然。”
群臣的目光纷纷悄悄往上首看去,只见天子仿佛被勾动了什么思绪一般,神色感慨。
“先是,土木军报回京,群臣惊惶,朕临危受命,总政监国,社稷重担压于一身,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幸有文武大臣,一力辅佐,方能稳定局势,重整战局。”
这话说的,叫群臣一阵摸不着头脑。
他们这正憋着劲儿准备继续吵架(划掉),继续讨论国政呢。
陛下您咋开始回忆起来了?
难不成是看到现在局面太好,忆苦思甜?
不过既然天子展开回忆,底下自然会有捧哏的。
内阁大臣陈循上前道。
“土木之危,实乃我大明立国近百年之大危难,百官蒙难,天子北狩,幸有陛下挺身而出,挽大厦之将倾,解社稷于倒悬,此实乃祖宗庇佑,陛下明断千里之故,臣等不敢居功。”
底下大臣眼见天子面上浮起一丝笑意,似乎对于陈次辅的识情知趣很是满意。
于是无数人心中纷纷唾弃。
呸,堂堂内阁次辅,如此阿谀天子,毫无气节风骨!
然后……
“次辅所言甚是,陛下临危受命,运筹帷幄,安抚社稷黎民,方有此战之胜,大明幸有陛下,此臣等之福,社稷之福也。”
“不错,陛下英明睿智,圣明果断,此祖宗福泽,大明之福也。”
文臣可不只会犯颜直谏,说起好听话来,那也是一个比一个厉害。
短短片刻,原本势如水火,剑拔弩张的武英殿,立刻就变成了一场给天子歌功颂德的大会。
不得不说,文臣这迅速转换情绪的能耐,看的一帮勋戚大眼瞪小眼,叹为观止。
对于底下大臣的奉承,朱祁钰并没有什么其他的反应,只抬了抬手,道。
“诸卿过誉了,能保社稷无危,非朕一人之功。”
“时太上皇北狩虏营,社稷空悬,神器无主,朕不得已承上圣皇太后及太上皇之命,登基为君,此中多有板荡之臣,相助于朕,如今社稷安稳,亦当叙功。”
???
群臣一阵发愣,陛下,咱现在不是在讨论战后封赏吗?
咋突然就跳到这了?
您这剧本好像不大对啊!
然而这是一般大臣的想法。
今上继位的详情,大多数的朝臣都并不知道其中来龙去脉,只有几个参与者知晓。
见此情况,参与了那天密议的大臣,心中皆是隐有所悟。
果不其然,随即,天子便开口道。
“内阁何在?”
于是内阁次辅陈循,立刻出列,道。
“臣在!”
“拟诏,丰城侯李贤,忠直果敢,端静有谋,兵部尚书于谦,礼部尚书胡濙,矢大忠于极荡,守大义于社稷,俱有匡扶朕躬之功,扶保社稷之谋。”
“着,晋丰城侯李贤为丰国公,加授兵部尚书于谦为太子太师,礼部尚书胡濙为太子太傅。”
天子的话音刚刚落下,还未等到陈循上前领旨。
底下“嗡”的一声,群臣就炸开了锅。
立刻就有御史站了出来,质疑道。
“陛下,土木之后,兵部尚书于谦扶保社稷,提督京营守备,此虽有功,然亦为职分,至于礼部尚书胡濙,虽同兢兢业业,匡扶群臣,然终非社稷之功,岂可如此厚赏?”
“况我朝自太宗之后,国公爵位只有追授,并无实封,丰城侯李贤,何德何功,当此尊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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