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扎的手法很熟练,又快又好。
程稷南刚才发泄了一通,心底一直强压着的火气也散去了些,打量了眼幼弟的杰作,终于露出一丝笑意。
“没继续学医可惜了。”
能得一句程稷南的夸赞可不容易,程稷北摸了摸鼻尖,适才兄弟俩之间紧张的气氛也仿佛散去了。
他耸了耸肩,回道:“还是商科好念,没那么大压力。”
程稷南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从口袋里摸出烟盒来,咬了一支叼在嘴里,指腹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打火机的齿轮。
“是看出轻松来了,连女朋友都交了。”
提到女朋友,程稷北的眼神又添了几分温柔。
程稷南瞥着他的神色,不知怎地,就想到了齐郁。
眼底的笑意又淡了下去,转移了话题,提到他明年就要毕业的问题,问他想不想进程氏?想进哪个部门?
程稷北没想过那么长远的事,毕竟从医科转商科是陆令薇当年的意思。
学医科特别累,起早贪黑地泡在实验室和图书馆里。
后来他病了,长时间的卧病在床,体力下降地厉害,所以才被迫改了相对而言,轻松一些的商科。
程稷北对继承家业没兴趣,也没想过要进程氏。
但陆令薇似乎并不这么想。
程稷北抬眸看过来,微微一笑,露出一颗不太明显的小虎牙:“我想跟着你,可以多学点东西。”
他的眼神是未经世事困苦的清澈,笑起来略带了几分孩子气,虽然稚嫩,但特别治愈。
从他很小的时候,就把程稷南当做自己的偶像。
虽然他们年纪差了六岁,又不住在一起,但程稷北特别依恋这个亲哥,程稷南不苟言笑,他也不怕,逮着机会就笑嘻嘻地跑过去,用力扑到他身上,两个人齐齐倒在地上,程稷南虽然满脸都不高兴,但还是会用双手护住他不会摔伤。
而他只顾开心地咯咯直笑。
再大一点,上学了,他更以自己身为程稷南的弟弟而自豪。
每当程稷南考试得了全年级排名第一,每当他在运动会上的长跑拿到了第一名,每当他在校季艺术节上表演节目,程稷北都会骄傲地指着身边的每一个人,大喊:“看见没有,那是我哥,我亲哥!”
可是后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个人之间的隔阂越来越深了呢?
程稷南望着他的笑容,不知不觉,眼前就浮现出了齐郁的模样。
六年前,她站在程稷北身边时的样子,两个人很像,眼睛里都带着不谙世事的纯粹,仿若天生的一对。
可是六年后,程稷北依然如此,齐郁却变得面目全非。
他深深地拧起眉,不自然地攥紧了手,掌心下的床单被他攥出一个明显的褶皱。
“你去问问程稷理,在我手底下有没有那么轻松?”
程稷南默默松开手,淡笑着问道。
“哥……”程稷北叫了一声,语气都是嗔怪,“咱们可是亲兄弟。”
“你没听过那句古话吗?亲兄弟,明算账。”
“无奸不商。”程稷北感叹道。
两兄弟都笑了,程稷南又问他打算什么时候回去上学,他这次休假的时间可是够久的。
“过两天,参加完母校的百年校庆就回去。哥,纪明琛你还记得吗?就纪家老三,他之前联系我好几次了,说几年没见,想趁着这次校庆,同学们在一起吃个饭叙叙旧。”
程稷南还不知道自己弟弟是什么性子吗?
根本就不是爱凑这种热闹的主儿,要不是那个纪明琛,他可能压根想不到要去参加什么校庆。
程稷南神色一黯。
齐郁也会去吗?
她的心里,是不是依然还惦念着程稷北?
一定是吧,那次在医院,昏睡地迷迷糊糊之际,还会叫着他的名字。
初恋有多让人刻骨铭心,这种滋味他知道。
尤其是像齐郁那样,冒着生命危险去救所爱之人,命运却和她开了个玩笑。
她对程稷北的感情有多遗憾,对他就应该有多恼恨。
一想到自己和程稷北在她心里天差地别的地位,心里就像被什么重重地擂了一拳,又闷又疼。
他之前还幻想过,她怀了他的孩子,也许,两个人的关系会有转机。
也许,老爷子会看在这个孩子的份上,接受她也说不定。
却又想到那天杨铭说过的那些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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