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引歌谢过宋师,拉过世子爷就往马车上走。
白川舟倒未料到宋师护如此说,但看她似又有了精气神,心下一松。
哪想到她一上车就开始扒他的衣衫,泪滚滚而落,冰凉的唇胡乱地贴上他。
白川舟马上意识到她要干什么,目光深沉,低眉轻喝:“楚引歌。”
“我我想有个小世子,小郡主,”她泪湿了满脸,“我想实现姨娘的愿,我对不起她我没能在她活着的时候将她接出来明明回门那天我可以我对不起她”
她清浅的呼吸带着寒意喷向他的颈侧,蛮横地扯开他的衣襟,显出如玉的锁骨来。
细致如瓷,半明半隐。
作者有话说:
我允你
她的手贴上时带着彻骨的寒, 沦肌浃髓。
令白川舟都不由地心颤。
他将楚引歌拉远了些,未语,瞳仁幽寂地看向她。
“这么多年, 我什么都没替姨娘做过”
她的杏眸已是一片水雾, 看不清他眼中压制的怒气, 他将她拉远, 她就不管不顾地扒开他的修指,“姨娘的心愿未了我要帮她实现”
“楚引歌!”
白川舟的面色沉得能滴墨,第一回扬声训斥她, “你不是最痛恨当传宗接代的工具?眼下为了姨娘的愿这样作践自己, 是在辱你还是辱我!”
她揪着他的衣襟,停了手,咬着唇, 泪簌簌而落。
白川舟见她如此,呼吸一窒,顿觉语气过重了, 将她的双手捧于怀中。
半晌, 缓声说道:“你几日未眠,现在需要静养。只要我们相亲, 孩子总会有的。”
他从袖中剥了颗薄荷糖, 喂进她嘴里:“棠棠, 你这十余年做了姨娘的子女, 做得很好, 我不知道旁人是如何做子女的, 单跟我比, 就好很多你没有亏欠任何人。”
清爽的甜香在楚引歌的唇齿间漫开, 将她的浊气吞噬了大半, 她的心神渐渐平复下来。
她眼底的雾气逐渐散去,抬眼望向白川舟。
他正低头整理衣冠,五官轮廓瘦削,修指轻抬,骨节分明,敛个衣袂都似在调风弄月,他好像做何事都这么不疾不徐,游刃有余。
刚刚那般是真急了,她还是头回见他对她这样气懆。
但楚引歌知道,他只是想教她别自谴、自惭、自辱。
他总能教她许多事,教她别委屈,教她睚眦必报,教她不怯不自辱,拾起她骨子里的傲气。
他虽懒散于世人之前,可她却觉他的脊梁挺得比谁都直。
阳光从后方斜照而来,落在他的肩上,就像给他镀了层金箔,照得人世间都亮了。
她以前觉得光遥不可及,可眼下看来不全然,触手就是。
马车辘辘。
白川舟整衣敛袂,他心里比谁都想跟她有个自己的孩子,可是不该是这样的时刻,不该是她因他人的意愿将自己的身态放低,她是野蔷薇,就该活得恣意,不该被任何诉求捆绑拘束。
他刚平完玉带,就突感唇上一轻,似有片花瓣轻轻柔柔地落在唇角。
白川舟微微一怔,就见她的眸中的暖意轻泛,不似刚刚那般狼藉了。
她又凑上如蜻蜓点水般吻在他的嘴角,跪膝在他面前,喉间微哽:“即便没有姨娘的愿,我也是欢喜同你有个孩子的。”
白川舟的手一顿,看她的面容清润,眼尾因刚刚的落泪还泛着些红,更显旎色,他的喉结微动,心动了动,知道这不是什么好时候,他应当放她回去安生歇息的,但她这样看着他,他还是没忍住将娇躯揽腰贴近。
声色低哑得发昏,摩挲着耳际:“在这?”
楚引歌没作答,她被他拥在怀中,稍触就感到了衣衫下的温热,她本是没有热乎气的手逐渐也有了暖意,不仅是手,再多靠近一分,这暖阳溢进了整个身子骨儿,让她更不想松开。
他是她这世上唯一的光了。
温香软玉在怀,白川舟掀帘看了眼窗外,对立冬哑着声色说道:“去两里外的紫竹林,到了之后,你下车。”
立冬不明所以,紫竹林早已被世子爷买下,是他之前常练武之地,但有了天语阁之后,爷去那里就少了。
刚刚他似有听到世子爷和夫人在车中的争执
忙劝道:“爷别冲动,夫妻吵架是常有的事,犯不着用武力啊。”
“驭好你的马。”
“是。”
“再多说一句,刿舌。”
楚引歌听不到他们的交谈,她只想和光再贴进一步,她所有的暖意都似被那场大雨浇灭了,眼下她就想紧紧地靠着这层滚炙,将她的寒从心里给仄出来。
她突觉外面的天光似是暗了下来,唯车厢内还扬着熠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