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让凑到祁究身边,犹犹豫豫问道:“话说,直接选第九层真的没问题吗?”
过了几次副本的直觉告诉他,有时候太过轻易的事情很可能是陷阱。
祁究不动声色说:“当然,有问题。”
“诶?”秦让立刻绷紧背脊警惕了起来,“那我们应该选第几层?”
他竖起耳朵屏住呼吸,紧张地等待祁究同步答案。
祁究在他耳边轻描淡写地说出一个数字,没反应过来的秦让先是愣愣地眨了眨眼睛,随即整个人僵住了,脸上露出震惊到无以复加的神情:“什么?你确定吗?!”
公路马戏团(22)
祁究笃定点头:“我很确定,留在第一层。”
“诶?可是为什么?好不容易拿到了传送卡…我不明白…”秦让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虽然心里已经有所准备,但并不妨碍他听到答案后感到难以接受。
祁究解释说:“因为对于这座高塔的创造者而言,地面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说着,祁究转向反复观看《罗拉女士最后的表演》的杂技演员,试探性问道,“罗曼先生,在进入高塔之前,您问了我们一个问题「对于一个高空表演者而言,他最珍视的东西是什么」。”
罗曼先生将目光从电视屏幕前移开,笑道:“所以,亲爱的小朋友,你有答案了吗?”
小祁究点点头:“在罗拉小姐的日记里,您已经告诉了她真相:高空表演者不是天使,因为他们没有翅膀,他们向往的是不会摔下来的地方。”
祁究故意顿了顿,他一瞬不瞬地看向罗曼先生目光深处,“不会摔下来的地方,是地面对吗?”
“罗曼先生,我们现在就站在地面上呢。”
罗曼先生瞬间怔住了。
足足三秒钟后,他才重新扬起微笑:“是啊,我们正站在地面上,我们现在很安全…我相信,如果现在罗拉女士还活着,她一定会明白我这句话的意思。”
“或许…她已经明白了呢?但很遗憾,我没办法亲自确认这件事了,她也没办法亲口告诉我答案了,她应该在dv里告诉我答案的…”罗曼先生脸色比先前苍白一些,他若有所思地掏出一支烟,咬在嘴里却没点燃打火机。
这只没点燃的烟,在沉默里燃烧。
祁究像个懂事的小孩子般没讲话,隔了好一会儿他才问:“罗曼先生,所以您的‘诅咒舞鞋’是什么呢?”
罗曼先生叹了口气,笑:“小朋友,这是属于大人的隐私问题。”
至此,祁究已经非常确定这座高塔的出口就在第一层。
既然杂技演员罗曼先生是高塔的创造者,那么,罗拉小姐的故事就是关于他的隐喻。
在刚开局的时候,罗曼先生就提示过众人:
“你们认为,对于一个高空表演者而言,他最珍视的东西是什么?”
“在这座高塔的最深处,藏着我内心最大的秘密…我不介意和你们分享我的秘密!我甚至期待你们打开潘多拉盒子的那一天!”
既然已经从罗拉小姐的故事中,找到了罗曼先生最珍视的东西、得知了他内心真实的想法是「回到地面」。
那么就可以推出,高塔的「生之门」隐藏在最近接地面的第一层塔里。
那些费尽心思不断往上爬,自以为爬到第九层才可以帮助杂技演员完成梦想、最后达成高塔通关成就的玩家,很可能会变成摔在高塔台阶上的碎肉和血雾。
再者,祁究当时抽到的「高塔」是倒立的状态。
倒立本身很可能就是一种暗示:破局的真相恰好和众玩家的猜测相反,塔顶即坠落。
而秦让抽到的「魔术师」本身也有高效且成功的含义。
经过罗曼先生的印证,祁究心里已经很肯定:所谓的「生之门」即是高塔的第一层,也就是现在众人脚下所踩之处。
秦让这位欧皇从来没有滑铁卢过,只不过这个「高塔游戏」的障眼法差点瞒过了所有人。
接下来,公寓里弥漫着写字的沙沙声,众人都不自觉屏住呼吸,纷纷颤抖着手提起笔,在圣诞贺卡上写下自己要抵达的高塔层数。
祁究并不打算藏着掖着,他将自己的分析和推论同步给了所有玩家。
但除了秦让和路执百分百赞同外,剩余大部分玩家都抱持着半信半疑的态度。
虽然祁究的理论过于新颖,但逻辑自洽、具备足够的说服力,最终还是有部分玩家逐渐倒向祁究这一边,他们提起笔的瞬间,咬了咬牙,将心里早想好的数字「9」替换成了「1」。
祁究从不会强制输出自己的观点,他把自己能说的都说了,至于别的玩家能不能接受,就看各人的选择了。
罗曼先生很感兴趣地看向小祁究:“小朋友,你想去哪层呢?”
小祁究像个调皮的孩子,他学着罗曼先生的样子耸耸肩:“先生,这也是我的隐私哦。”
罗曼先生怔了怔,随即笑了开去。
“开个玩笑,我当然不介意告诉您,”祁究也笑,对罗曼先生试探道,“冒昧问一下,如果我要去零层的话,可以把您手里的「愚者」牌送给我吗?就像刚才那张「高塔」牌一样,我想为《惊声尖叫》这趟旅途留个纪念。”
罗曼先生瞬间收起笑,他深深地看了小祁究一眼:“当然,小朋友,你真的很让人期待。”
这个回答,完全印证了祁究关于高塔层数的猜测。
祁究礼貌地笑:“谢谢先生的夸奖。”
坐在一旁听到两人对话的秦让彻底懵了:“刚才你和杂技演员提到的零层是什么?难道这座塔还有零层吗?「愚者」又是什么?”
在女巫的多次科普下,祁究已经清楚记得了塔罗牌里二十二张大阿卡纳的序列和牌意。